顧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每次和陸朝顏獨處都會覺得很緊張,心跳總是莫名其妙地加快,她思索了半天,只能將之歸於是因為和崇拜的男神相處,所以擔心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越緊張就越不敢說話。
等到坐上了陸朝顏的車,顧夕自發地繫上安全帶,安安分分地把手擱在大腿上,端坐在副駕駛上,雙眼目視著前方,緊繃的身體明明白白地透露著“我好緊張”的資訊。
不經意瞥到顧夕坐姿的陸朝顏頓覺一陣好笑,只得伸手開啟車載播放器,悅耳的音樂頓時充斥在狹小的車內空間,他一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一手半彎成拳抵在下巴,顯得閒適又慵懶。
——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辛夷唸白時最喜歡用來伴奏的鋼琴曲。
顧夕的心輕微地抽動了一下,原本緊握著的手也逐漸鬆開,她不由自主地陷入幾天前的回憶:在辛夷唸完那句話之後,公屏一瞬間刷到爆炸,包括開了麥之後的主持人都激動地說不出話,而她……她只是直挺挺地坐在電腦前,沒有其他動作,任淚水蔓延過臉頰。
是的,她很沒出息地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哭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無息地蔓延過臉頰,可內心卻又是翻江倒海,不得平靜。
這個聲音陪伴她走過最痛苦的高三生涯,帶給她鼓勵、支援和不斷前進的動力。而現在,他就在電腦的另一端,只隔著網路對自己說“我願與你立黃昏,我願問你粥可溫”,低沉溫柔,溫柔得讓人落淚。
“不知道你喜歡聽什麼歌,就隨意選了一首。”
一個更真實的聲音將她遠去的思緒喚了回來,她呆呆地眨了眨眼,就這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了陸朝顏很久,繼而瞳孔一縮,猛地移開目光,又緊張又尷尬地說:“我挺喜歡的……很好聽……嗯,致愛麗絲也不錯……”
剛才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辛夷的聲音在和她說話……
陸朝顏彎起嘴角,發出低沉的笑聲:“你休息一下吧,離學校還有一段路,估計還要半小時。”
顧夕乖巧地應了一聲,聽著熟悉的旋律閉上眼睛假寐,手指不肯放鬆地絞在一起。
陸朝顏側過頭看了一眼閉著眼休憩的顧夕,心情愉悅地勾了勾嘴角。
半小時後,車子在C大的門口緩緩停下。只見學校大門上方拉著一條火紅的橫幅——熱烈歡迎20XX屆新生,立在校道上的一排排彩旗隨著飛揚的風肆意地飄動著。整座校園裡到處都是拉著行李箱的學生和家長,行李箱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混合著各種各樣的方言,顧夕像被定在原地,膛目結舌地看著。
離他們下車處不遠的地方還站著好幾個男生女生,手裡拿著不同學院的指示牌,正東張西望地尋找前來報道的新生。
陸朝顏領著顧夕往拿著“醫學部”的那個人走去,在那人眼中看來,就是一個清俊帥氣的男子拉著和他形象極其不符的粉紅色行李箱向她走來,而屁顛屁顛跟在身後的顧夕就自動被她忽略了。
“你好,請問一下醫學部的大本營在哪裡?”
被眼前的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女生這次發覺帥哥已經站在她面前,正在問她話呢。
“在青春廣場那邊的那頂藍帳篷裡,上面有泡沫板寫著‘醫學部’三個字。”女生一邊指著遠處說著,一邊就要作勢領他們過去。
“謝謝,我知道怎麼走,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誒?”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陸朝顏笑了笑:“我以前也是C大的學生。”
“誒?!!”
顧夕有點不厚道地想笑,又覺得這時笑出來氣氛就越發得尷尬了,趕緊抿了抿嘴,收斂起笑意,繼續快步跟在陸朝顏身後。
陸朝顏很順利地找到了醫學部的大本營,詢問了顧夕的宿舍號和註冊地點後,回頭看向顧夕:“我先帶你去註冊吧,就在附近不遠,錄取通知書帶了嗎?”
顧夕點了點頭:“帶了,在書包裡。”
陸朝顏口中的附近真的就是附近,不過是拐了一棟宿舍樓,一眼就能看到那貼著“臨床醫學註冊處”的紅字泡沫板。只見在寬闊的架空層裡赫然擺著四五張桌子,每張桌子坐著兩個圍著志願者綬帶的學生,一看到他們走近就很熱情地問道:“請問是來註冊報名的嗎?”
顧夕一邊開啟書包翻找錄取通知書,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是的。”
“這邊坐,慢慢找,不急。”陸朝顏替她拉開座椅,示意顧夕坐下。
顧夕將需要的資料都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