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我就親自下廚,我的廚藝肯定會讓你嚇一跳。”
我對我的廚藝沒什麼自信,不過酸辣土豆絲和西紅柿炒雞蛋我還是很拿手的。
“那,那我就炒醋溜玉絲和落紅春泥。包客官您滿意。”
“這兩個是什麼菜?菜名這麼雅。”
“這個呀,”我拉長聲音,“這兩道菜都是我祖傳的,不足為外人道也,你吃了就知道了。”
我的屋子很亂,客廳又是公用的,所以我們就在小蝶的屋子裡吃晚飯。小蝶的屋子很簡單,出乎我意料,沒有公仔,沒有抱枕,沒有一件東西是粉紅色的,比較顯眼的,就只是牆角的一把破舊的吉他。
“菜來啦,客官您慢用。”
小蝶笑得都合不攏嘴了,“什麼醋溜玉絲、落紅春泥,原來一個是土豆,一個是番茄炒蛋。你的祖先可真酸,起這麼酸溜溜的名字,名字酸也就算了,土豆裡還加醋酸,更酸了。”
小蝶把我的祖先調侃了,我只能尷尬笑笑,不過看到小蝶的氣色好了許多,我就放心了,我給小蝶夾點土豆,“酸的就是你,快吃,少說話。”
“我為什麼要聽你呢?”小蝶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煞有介事地說:“不過,你炒的土豆還可以,勉強及格了。”
“才勉強及格?你能炒得那麼好麼?不能可就別亂打分。”
“你這是看不起本姑娘?想當年本姑娘獨自闖社會的時候,”小蝶突然不說了,低下頭,“不說了,餓了,吃飯吧。”
我握住小蝶的手,“這些年,你受苦了。”
“不,沒什麼。還好。和那些自殺的、或跟自殺沒兩樣的比起來,已經不錯了。”不知道為什麼,小蝶有些哆哆嗦嗦。
我把凳子搬到小蝶身邊,“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以後,我都陪著你。”
“那你有多喜歡我。”
“最喜歡。”
“我倒覺得你應該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只是好奇罷了,就像許多人一樣”小蝶的聲音很低。
一般情況下,聽到自己愛的人這麼說,心裡不痛也傷。可從小蝶嘴裡說出來,我反而心疼,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讓一個人在感情面前如此的沒有安全感?
“不,我肯定,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我不相信。”小蝶眼簾低垂,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她的手從我手裡滑落,像斷了翅的枯葉蝶,摔落在地上。
“小蝶!小蝶!你醒醒,別嚇我!”
救護車的笛聲一路怒叫,這次汽車沒等我催,在車流裡狂飆,醫生開啟窗戶,拿著喇叭聲嘶力竭地喊著,路上的車輛紛紛退讓,我癱坐在車子裡,捂著臉,除了祈禱不知所措。到了醫院,早有醫生在那等著。
“你是家屬嗎?”
“是,我是,要簽字嗎?我籤,在哪籤?你們快手術,拜託了醫生。”
“那你去櫃檯簽字,我們去手術。”
手術費五萬,我全部家當的一半,但是,即使是五十萬,我也毫不猶豫。
我跑到手術室門前,抓住每一個從手術室走出來的醫生護士問情況,可他們都只說再等等、再等等。我盯著手術室門前的紅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怎麼也等不到它變綠。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在一點點流失,全身冰冷,如在深淵。
手術結束了,小蝶被推出來,頭上纏著層層繃帶。
“小蝶,小蝶。”
醫生把我抱住,“先生,你別激動,病人還沒恢復意識,要在ICU觀察一段時間。”
我只能聽醫生的,“她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
“病人身體素質很差,這是腦源性暈厥,本來沒什麼,可頭部有出血,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要在重症監護室住一段時間。不過放心,病人病情穩定。”
在小蝶昏迷日子裡,時間,連同我的血液,全都凝固了。我不敢閉眼,害怕一旦睡過去,等我醒來,就再也聽不見小蝶的呼吸。白天和黑夜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區別,醫生的每次到來都能給我帶來希望,他們的每次搖頭又會重新把我打入黑不見底的絕望中。我無法呼吸,胸口像被巨山壓著。公司那面傳出話來,因為我太久不上班,被辭職了。我不在乎這事,我現在除了擔心小蝶,就只想著去哪裡能借到錢。我工作沒多久,積蓄不多,手術費已經耗去我大半,重症監護室的每日花費對於我也是沉重的負擔。要問爸媽借嗎?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走到這步的。
幸好,兩天後,小蝶醒來了。
“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