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稀少的怪老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坐在自家的門檻上,在菸斗裡放上一些菸草,一吸就是一整天,不喜歡跟任何人說話,如果別人跟他打招呼,總會用惡狠狠的眼睛固執地盯著你好久,似乎在埋怨你打破了他的休息時光。除了夏天,他都是裹在一件顏色已經褪去好多的綠色軍大衣裡,大衣的衣袖已經磨損地很厲害,漏出裡面皺巴巴的布料,他有養一隻長滿黑色斑點的白狗,這是我們院子裡唯一的寵物,這裡的人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就算養了寵物,貓啊,狗啊,鳥啊,沒多久就都會突然不見,每每這些時候,有些人的肚皮都是鼓鼓的。這隻大白狗沒有名字,老態龍鍾骨瘦如柴,身上的肋骨根根可見,但只要有生人靠近,就會瞪大了眼睛狂吠,白天,它哪也不去,就是趴在老人的腳下,半眯著眼,一動不動,最多也就是抖抖身子,或是舔一舔身上的蝨子。在我搬到這裡後,老人又在四合院住了兩年,兩年裡,不見有兒女來看他,後來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靜悄悄死掉了。後來我們幫他埋葬的時候,發現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遺囑,上面沒寫多少,只是說要給我留下一筆財產。我非常驚訝,兩年裡,除了在剛來的時候我幫他把大衣打了一些補丁,就再也和他沒有交集了。可好像就是這樣一件小事,他記了整整兩年。
院子裡還住著這樣的一群女人,20歲露頭,做著身體的生意,但不屬於任何足療會所或者夜總會,她們是一個組織,上線和下線的關係,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平時和顧客都是電話聯絡,只要顧客打電話,再遠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