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皮毛。但對我們來說,就是救命之恩!”
“你也好。”如意笑道,“換做別人,丁香落難成了這副模樣,早就棄置不管,也唯有你數年如一日的照料她。若不是你,無人問津的她,也許已經死了。”
薔薇一笑,“做人不能沒良心。”
如意輕嘆一聲,“這良心二字,做得到的才是良心,嘴上說說的最多也只是有心罷了!”
林慕白在外頭等著,農家小院。看天色似乎是要下雨了,有些灰濛濛的。她想起了那一日,與容盈初見的情形。
彼時杏花微雨,青石板上,蓮傘之下,他深情相擁,低喊著“馥兒”二字。
說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那必定是假的。
痴傻之人,痴心不改,著實教人心頭感慨。這世間男女,她也見過不少悲歡離合,何時能有這番生死不忘之情。也許是從那一抱開始,心裡就起了異樣的情愫。
“師父!”如意欣喜的從裡頭出來,“你不知道,原來丁香洗乾淨了,倒也是個清秀的可人兒。”說著,薔薇便牽著痴痴傻傻的丁香走出來。
洗乾淨的丁香。祛除那些殘漬汙垢,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眉目清秀,身段消瘦,一身農家女衣裳落在身上,顯得有些身影單薄。難怪容嫣然當時這樣喜歡丁香,丁香這丫頭原就生得機靈,只可惜如今一雙眼眸毫無聚焦,眼睛裡微光驚懼,對外界似乎都極為排斥。
“丁香莫怕,咱們回家。”薔薇低低的開口。
丁香歪著腦袋看她,生澀的低語,“回家?”
“是,回家。”薔薇輕嘆一聲。
丁香突然拍起手來,“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好啊!回家——我想我娘了,娘——”她咬著自己的頭髮。又開始痴痴的傻笑。
如意給了農家一些銀兩,這才帶著丁香回去。
因為府裡的人此前見過丁香,是故丁香不能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入眾人視線。林慕白等人從正門進去,而五月和薔薇則帶著丁香從後門悄悄的進來,避開眾人耳目,進入自己的小院。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莫浩盯著站在屋子裡,傻笑不停的丁香,快速握住容哲修的手,“世子哥哥,她好嚇人呢!”
容哲修看不見,卻能聽到那瘋傻的笑聲,也起了一些雞皮疙瘩,“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個女人嗎?”
“不對不對。”莫浩握緊他的手,靠得容哲修很近,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世子哥哥,她看起來像個瘋子,比舅舅還病得厲害。”
本來容哲修倒也不覺得什麼,可莫浩一說“比舅舅還病得厲害”,他便不樂意了,一把甩開莫浩的手,“你什麼意思?你說我爹是傻子?她能跟我爹比嗎?我爹是恭親王,這女人來路不明,還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撿來的。”
聽得車軲轆進來的聲音,容哲修側耳朝著聲音的來源,小手掐腰道,“小白,你怎麼這樣喜歡撿東西呢?撿了一個又一個的徒弟,如今還撿回一個瘋女子,我不高興。你把她丟出去,我不喜歡聽到她的笑聲,讓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林慕白的木輪車已經行至他的跟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容哲修趁勢坐在了她懷裡。林慕白笑道,“這可不是撿來的,說起來她算是你們的長輩,雖然身份低賤,但她來這裡比你們都早,這可是事實。”
容哲修蹙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你皇姑姑以前的婢女,還是從京城帶來的。如今我看她如此淒涼,想著也是功德一件,就收了回來。你皇姑姑如今是這副模樣,身邊又沒個可信的人,若我能治好她,你說著算不算好事?”林慕白笑著刮一下他的小鼻子。
“皇姑姑的婢女?為何是個瘋子?”容哲修不信。
“因為以前發生過一些事,所以她被嚇瘋了。”林慕白無法說得太清楚,畢竟莫浩還在這兒呢!
容哲修也沒有繼續追問,“那人都瘋了,還能治得好嗎?”
“你說呢?”林慕白笑了笑,不忘打趣,“這不是早就有治好的先例嗎?”
這麼一說,容哲修隨即反應過來,笑著捂了肚子,“那是你拿自個當藥引子,才勉強治好,可還沒完全只好呢,這不是還有些笨嗎?如今你再拿自己去治她——”
林慕白麵色微恙,“你這小小年紀的,怎麼腦袋裡裝了那麼多汙七汙八的東西?什麼叫拿自己當藥引子,小小年紀,沒個正形,渾然上樑不正下樑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