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蘇婉重重的合上眼眸,無力的抽泣著。暫時躲過去了,可身上的寒意陣陣,還是在提醒著她,方才所受的恥辱。雖然暫時保全了自己,可是以後呢?如果宋明成再來,她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驀地,一道黑影出現在床前。
蘇婉駭然怔住,陡然睜大雙眸。
白狐因為進了宮,所以暫時沒辦法趕回來,最後還是杏子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從屋頂下來,解開了杏子的繩索,救了杏子一命。
杏子二話不說就跑去救蘇婉,可她帶著人悄悄的搜遍了整個別院,愣是沒有發現蘇婉的蹤跡。在一間屋子裡,遺留著蘇婉的鞋襪,卻找不到蘇婉的下落。
人的確是進了別院,但是此刻卻憑空消失。
“人呢?”杏子瞪大眸子,“人呢?”
不會是宋明成惱羞成怒,給殺了吧?可宋明成這會正在看大夫,屋子裡也沒有血跡,難道是蘇婉自己逃走了,還傷了宋明成?
杏子寧可相信後者。
“吩咐下去,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姑娘的下落!”杏子慌了。
留一部分人監視別院,另一部分去外頭找,杏子則快速轉回紅坊。如果蘇婉逃脫,就一定會去紅坊。可回到紅坊,掌櫃卻說,壓根沒見著東家回來。
於是乎,種種跡象表明,蘇婉被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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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南陵侯府在找東西,亂成一團。
宮內,皇帝病情加重,御醫們進進出出乾雲宮,也亂作一團。
厚厚的雲層,遮擋了月色,皇宮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裡。
太子容景宸和宋貴妃就守在乾雲宮中。等待著第一訊息。皇后病重,這鬍子哪裡能趕得過來,這宮中的一切早已掌控在宋貴妃母子手中。
“如何?”容景宸問。
劉御醫壓低了聲音,“能不能熬過今天夜裡,很難說。”
容景宸點頭,心裡有了底,“已經撐不下去了嗎?”
“是!”劉御醫頷首,“本來底子就差,所以已經毫無辦法!”
“那就速戰速決。”容景宸看了他一眼。
劉御醫眸光微顫,“殿下的意思是——”生生嚥下一口口水,劉御醫躬身行禮,“微臣明白。”
容景宸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吐出,緩步走到床前,望著床榻上面白如紙的皇帝,“你們都下去,我跟父皇說說話!”
眾人行禮。而後退下。
宋貴妃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臨走前看了皇帝一眼,眸光微黯淡。
燭光搖曳,容景宸握住父親冰涼的手,“父皇能聽得見嗎?”
皇帝的手很涼,將死之人,體溫本來就低。
容景宸苦笑,“從小到大,父皇都格外疼愛老四,對於老四可謂是有求必應。可是老四為人冷淡,不管想什麼要什麼,他都不會吭聲。所以這麼多兄弟姐妹之中,兒臣最忌憚的就是他。他太聰明,其實跟當年的他的母親一樣,太懂人心。”
“父皇,兒臣到底哪裡不好,以至於從小到大,都擠不進父皇的眼睛裡?父皇的眼裡,為何只有老四呢?對於一個女人的痴迷,會造成朝堂動盪,父皇難道不清楚嗎?”
“你口口聲聲要我們不許貪戀兒女私情,可你自己又做到了多少?我母妃伴你多年,可臨了她才是最可憐的。你放心,在父皇死後,兒臣會好好打理朝政,絕不會讓大祁覆沒。對於父皇擔心的兒女私情,父皇也大可以放心,兒臣不喜歡女人。”
“兒臣見慣了父皇對於女子的厭惡,所以——”說到這兒,容景宸突然眸光狠戾,“算起來,也都是拜父皇所賜,是父皇不許皇子們沾染兒女私情的。這樣也好,也好——”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父皇安心的去!很快,兒臣會把父皇最鍾愛的那些人,都給您送去。黃泉路上,父皇走慢一些,他們很快就會趕到。”
語罷,容景宸撫著龍袍上的赤金龍紋,“真好看!兒臣好喜歡父皇身上的龍紋,父皇你能不能給我呢?兒臣也是您的兒子,您說是吧!”
容景宸起身,掃一眼這乾雲宮裡的一切,微微攤開雙臂,“以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我的。”他回眸望著自己的父親,而後跪地朝著龍床磕頭,溫和至極的喊了一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著容景宸出去,劉御醫便進了寢殿,在眾目睽睽之下,以服藥為名,將一枚藥丸塞進了皇帝的嘴裡。
容景宸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