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沒人愛,可憐什麼都沒了。女人、財富、天下,連身子都殘損的。然則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能走到今日的地步,也是夜凌雲日益膨脹的慾望所致。
輕柔的攬著林慕白入懷,輕柔的抱著她,如果不是知道內情,還真以為是何等的情深意重,情意繾綣。林慕白麵無表情,她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為了一點點的骨氣與傲氣,就會縱身一躍的女子。現在的她,早就磨光了所有的銳角,剩下的是理智和從容。
抱就抱著吧,不會少塊肉,無謂的反抗只會激怒夜凌雲,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
馬車沒有停步,一直往前往前,偶爾停下來餵馬歇息,但他們的手腳始終沒有被解開。
夜凌雲下了車,這兩日他們馬不停蹄的,人倦馬也乏。
“皇姐?”天胤唇瓣微微乾裂。“我們真的要帶著他去找寶藏嗎?父皇到底留了什麼?會不會有危險?皇姐——”
林慕白無力的靠在車壁處,深吸一口望著被風吹動的車窗簾子,“寶藏是真的,的確是父皇留下來的。但是所謂的富可敵國,倒是有些誇大其詞。裡面會有危險,而且我現在擔心的是裡面的某些東西,會變成——”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你別胡思亂想,一切有皇姐做主。如果有機會,你就跑吧,別管我。”
“皇姐?”天胤瞪大眼睛。
“天胤,我快要死了。”林慕白含笑淺語,“所以你不必顧及我。”
天胤愣住,“你說什麼?”
“當年一躍,沒能死去,反倒落了一身的毒。早年不過是師父以毒攻毒讓我勉強活下來,如今早已毒入五臟。我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你不必顧及我。如果能保的你平安離開,皇姐才算對得起父皇的在天之靈。你是白家唯一的後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嗎?”林慕白低低的說著。
有淚滑落,天胤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快死了——所以,他以後又是孤兒了?又要失去姐姐?第一次很疼,第二次更疼,撕心裂肺的疼。
外頭傳來腳步聲,林慕白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夜凌雲的幫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歸是有些死士的。
夜凌雲回到車上,馬車繼續前行,後頭有馬蹄聲響起。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著容景睿趕來救你?”夜凌雲笑問,再次將林慕白攬入懷中,“乖,別想了。他們被我的人引開了,朝著反方向去追。所以他們追不到咱們,也不可能來救你。”
“你真卑鄙。”天胤咬牙切齒。
“卑鄙?”夜凌雲笑得凜冽,“卑鄙是成功的必經之路,可惜我還是不夠卑鄙,否則現在你就該叫我一聲姐夫。”他吻上林慕白的眉心,“馥兒,你說對嗎?”
她冷嗤,不予理睬。
“馥兒,你別不高興。”夜凌雲笑著吻上她的脖頸,“我們很快就能永遠在一起了,你想想看,等到容景睿死了,這天下都落在我的手裡,你想要什麼我都能夠給你。容景睿給過你的,我都可以做到。”
“夜凌雲,希望你的夢不會醒得太早。”林慕白冷笑。
“一定。”他笑著抱緊了他,就像抱著心愛的寶貝。
然則心是冷的,懷抱再暖都沒有用。
終究還是到了連紹一帶,對於天胤而言,這裡還算熟悉。腳踝上的繩索被解開,但是手上的繩索依舊綁縛。林慕白在前,天胤在後,二人被一條繩索串成一串,誰都跑不了。
“到底在哪?”夜凌雲問。
林慕白掃一眼四周,“當時白少康幾乎找到了,可惜他走偏了方向。寶藏和陷阱,只有一牆之隔。”四周都是夜凌雲的人,他們身上有傷,所以根本跑不了。
天胤眸色一怔,隨即斂眸低頭,沒有吭聲。
“那咱們就走吧!”夜凌雲握緊她的手,穿梭在這密林之間。
一牆之隔?
天胤有些不太明白。難道是在牆的那頭?心中咯噔一聲,原來所謂的寶藏,曾經離自己那麼近。從此處去當日的地方,是有些距離。
入了夜的山裡,更是冷得刺骨。
夜凌雲將大氅披在林慕白的身上,“冷嗎?”
林慕白淡然回應,“不冷。”
篝火燃起,靠近火堆就能取暖。可是靠近夜凌雲,只會冷得厲害。這個時候,所謂的男女之防也就沒那麼重要了,性命第一。連命都沒了,還沽名釣譽做什麼?
“白少康是被你趕盡殺絕的?”夜凌雲問。
林慕白不去看他,“是。”這個時候,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