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
可是,就是再怨,歸元道君也是自己的師尊,這麼多年來,他悉心教導,視為親子,他又能作何?
顧筱筱的眼淚幾乎已經流乾,看到周卿雲孤身進來,就已經猜測到了結果,她並不想責怪什麼,事已至此,她再吵再鬧也能如何,眼看著這個所有人眼中的精英,一夜之間白髮生,卻還在勸慰著自己,她又如何做得出去痛罵他一向尊重的師門與師尊?只是讓他夾在中間為難而已。
顧筱筱什麼都沒有再問,縱是看到了又如何,不能起死回生,看到也只是徒惹傷悲,她拉住周卿雲的手,坐到自己身邊,然後緊緊地擁抱住他。周卿雲伸手回抱住她,“筱筱,對不起。”顧筱筱搖搖頭,“別說了,我知道了。”
兩人相擁在一起,汲取著彼此的體溫,後來還是周卿雲打破了沉默,“筱筱,宗門指派任務,我要離開百年。”
顧筱筱身子一顫,從周卿雲懷抱中掙脫出來,咬唇道:“一定要去嗎?”
周卿雲心中哽地厲害,他重重點了點頭。
顧筱筱撥出長長一口氣,“我知道了,什麼時候出發?”
他早就知道,她外表雖然柔弱,可內心卻是剛強的。“七天後。”
顧筱筱嗯了一聲,“好,可他需要我為你準備?”
周卿雲搖頭,“不必,宗門自會提供。”他伸手攬住顧筱筱的肩膀,臉緊貼著她的頭髮,“筱筱,等我百年,可好?”
顧筱筱抬頭,伸手撫摸他的臉,他的下巴胡茬凌亂扎人,整個面容都憔悴地厲害,可是在她眼中,這個人,永遠都英俊如初。“好,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她知道,所謂的任務,是他師門分隔開他們的手段,分隔就分隔吧,她也全然不在意了!什麼氣運,什麼天道,只要他們二人心中有彼此,百年分離又算的了什麼,不就是要抗爭這個天道,既然他不在意,她又何懼,她再沒有什麼不可以失去的了。
周卿雲撫摸著她的臂膀,還是那般地瘦骨嶙峋,她孤身一人,要如何渡過這孤寂百年?他又如何放心她一個人?
“筱筱,你可願入我萬劍宗,拜我師尊為師?”雖然沒有舉行雙修大典,她也是他認定的道侶,他的師尊也該是她的師尊,有歸元道君和萬劍宗的護佑,她的安全應該無虞。
顧筱筱愣了一下,入萬劍宗,成為歸元道君的記名弟子?這是對萬劍宗弟子的道侶約定俗成的規矩,但前提,自然是女方願意。顧筱筱知道,這樣對她更好,只要她同意,她就不再是一個散修,而是會有宗門和師尊的護佑。可是,她卻又從心底牴觸歸元道君,雖然孩子的失去,跟他關係並不大,顧筱筱知道她是在遷怒,可是她無法讓自己不去遷怒。當初若非他殺害她的孩子,她又怎麼會逃到集賢城,又怎麼會遇到陳冬皓,最終被那個賤人所傷!
她絕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但讓她真心誠意地去叫歸元道君一聲師尊,她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她就不想勉強自己,就讓她最後再任性一次。“我不願,我不想留在這裡。”孩子死在了這裡,她連最後一面都沒能看到,她既怨且恨。
周卿雲沒有勉強她,“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放心!”今日的顧筱筱,又豈是昨日的顧筱筱可比的,她再不是初來修仙界的那個天真的菜鳥,她有仇要報,有人要等,有道要修,再不會拿生命當兒戲。
因為所剩的相處時光不多,七天裡,兩人幾乎寸步不離,而顧筱筱的身子,至少從外在看上去恢復差不多,再不是之前那般消瘦醜陋的模樣。
她本是水靈之體,傷勢的恢復也遠比常人要快,而周卿雲洞府內的靈氣濃郁,再加上週卿雲的幫助,短短几天,雖然身子內在尚未恢復,基本上已經恢復了原有美貌的七成。
今日,她與程雨青、溫瑾等人,一起送別周卿雲,負責開啟傳送陣的是流雲道君,歸元道君卻不知去了何處,流雲道君知曉,卻不能告知,上界來人索要無相之體之事,這些小輩能不知還是不知的好。
流雲道君想起他拋下墜仙淵的那個嬰孩,也不知他是生是死。流雲道君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他明明知道那個孩子死了最好,若是活著被帶回靈界,肯定是生不如死,他們修行到了一定程度,自然知道了某些隱秘,這種體質固然不被修士接納,但卻有更多的修士覬覦。更何況,即使能順利逃生,以這種體質存於世間,怕也會成為一方禍害,為禍人間。所以,自然是死了最好!
可是他心中卻又隱隱地希望他活著,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