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個關係要好的女生”,不禁有點得意。
已經被他劃到“關係要好”的圈子裡了。
她忍不住得寸進尺地問:“如果說……我就是想在學校和你說話怎麼辦?”
“我每週一三五下午放學後在學校機房,你可以來那裡找我。聊天或是發牢騷都行。”
林琅這才知道,看似忍氣吞聲被杜寅歌瞧不起的杜燃其實一直在暗處蓄力,他上學期就以打掃衛生的名義常駐機房。確實在打掃,一個月兩百塊。但他並非衝著錢,也圖機房清淨,能在藝考前多補補文化課。
“藝考?你要考哪個學校?”突然聽他提起,林琅不禁愕然。
“杜寅歌想我考Y校,但我不願再去了。嵐川本地的,或是川音,或是上音都可以,我都想試試。”
那麼篤定的聲音,已經不是當年因為得不到父親的青睞而絕望得想要投水自盡的小男生了。
“那杜老師……”林琅的心一下揪緊。
“杜寅歌有你了,他不再需要我。”
“我……”
“你不要自責,我不怪你。”說著,他停下來,視線投向遠處的黑暗,“我拉琴全是為了他,也想為自己考慮一次。”
第十二章
算來認識杜燃已有七年多,他始終像一團盤踞水下的暗影,知道是他,但看著不舒服不想靠近。直到最近林琅才慢慢看清,他雖然是蜷縮著環抱雙腿的姿勢,但該有的稜角都在。即使杜寅歌一次次的“教育”把他磨出日漸粗糲的神經,可那些靈敏的,尖銳的,在暗夜中閃閃發光的他都小心翼翼地留下來了。
總是要竭力抓住點什麼,保護些什麼,才有活著的模樣。
林琅有點感動,朝他仗義地拍拍胸脯,說今後有什麼能幫忙的儘管招呼。
江幾暮知道後忍不住揶揄她:“你們還發展得挺順利……就不怕把自己招呼進去了?”
林琅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當即否認:“不可能,我客觀條件不允許。”
江幾暮眼白一露,“你還‘客觀條件’……”
林琅著急了,嚷道:“就是喻老師啊!”
作為連續數個學期被評為師大附中星級教師的喻溪,與她令人瞠目的工作業績相對應的,是學生們背地裡送她“滅絕師太”的稱號。都說她嚴厲古板,不近人情。
後來稱號傳開,她知道了,反倒大大方方把自己的禁忌悉數羅列。然後告訴學生滅絕師太是“劍底不誅無罪之人”,她也一樣,人的自由需要被約束,但凡觸犯她的禁忌,一律重罰。
而第一條便是“不得早戀”。
喻溪其實不情願林琅走藝術生的路。能出頭的太少,一眼望去要麼餓殍遍野,要麼流血漂櫓,家裡沒錢沒勢的一不小心就淪為炮灰。
好在杜寅歌在國外算是頗具名望,而林琅也還爭氣,要是運氣不差應該能混出些模樣。
林琅很珍惜她的理解與支援,全力投入練習和比賽,對其他事情不做多想。
所以說,她主觀條件也沒達到。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還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了。”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林琅,江幾暮用胳膊撞過去,“哎,真的只是隨口一提。”
“沒事……我在想現在和他這樣挺好的,如果不想影響對方,就不該隨便去招惹。你說是吧?”
“能這樣想就好。”江幾暮應著,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對了,下星期五放學來我家吧。”
“你生日!”林琅沉悶的心情瞬間點亮,“終於能去你家了!”
***
林琅和江幾暮認識也有七年多。作為最要好的朋友,林琅從未去過她家,這不得不說是一件稀罕事。
但是沒轍。
對江幾暮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位控制慾極強的母親褚月。大到人生規劃,小至衣著打扮,從頭到腳每一處細節都填滿了褚月的喜好,連江幾暮自己都無從置喙。
褚月早年在大學教英語,因為生了小弟弟被降職,她又是個不服軟的角色,一怒之下辭職回家。兒子滿週歲後,她託給外婆照看,應聘去商場上班從底層站櫃檯做起,才花了兩年功夫就做到樓層經理。這其中的辛苦她從未對別人提及。
江父去廣東開工廠一待就是十年,錢是賺了不少,閒話也飛滿天,大家都說他們的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只差辦個手續了。褚月對此倒是從不爭辯,一笑了之。
她告訴江幾暮,有空說你閒話的人基本都不如你,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