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淑女,”青稞回頭,看看那漸漸遠去的老太監,又看向織錦,張了張嘴,“好嚇人。。”
“嗯。”織錦應了一聲,走至門前。
青稞看了看那鏽跡斑斑的鎖,又看了看手中同樣帶著鐵鏽的鑰匙。
“吱扭——”
門應聲而開,迎面而來的灰塵,屋中各處結滿了蛛網。
青稞咳嗽了兩聲,打了個噴嚏。用手揮著,驅散那些飛灰。
織錦走進屋,也忍不住開始咳嗽。捂著胸口的同時,環顧了一下四周,和自己想象中的所差無幾。
屋子很小,只有一桌一床。桌子缺了一角,椅子沒了一條腿。牆皮龜裂,牆壁發黑,很久沒有粉刷過了。
有個地方住,還是很好的。。。
********
“娘娘,”我敲著胡桃,細細取出其中的桃仁。
不一會便是滿滿的一盤,萬皇貴妃倚在榻上拿著銀籤子,嚼著敲好的胡桃仁。
“皇上昨夜去了坤寧宮?”
“是的,娘娘。”我道,“皇上在王皇后宮中批了一夜的奏章。”
萬皇貴妃輕哼一聲,很是不屑。
“昨個是皇上,去清平宮請安的日子。準是太后又攛掇著,把皇上往坤寧宮去推。那藥罐子成天咳個沒完,也不怕把病氣傳給了皇上。紀氏那賤人剛攆走,太后就又想著把她這兒媳往上拽,真打的是好主意!”
“賢妃娘娘今早送來了一株靈芝,是今年產的秋芝。說是為娘娘小產之後調補身子,以盡心意。。”我頓了頓,說道。
“哼,真是好笑得很!”萬皇貴妃一聲怪笑,嗤之以鼻,“本宮小產過後都已經半月有餘了,她這個時候送東西過來,放什麼‘馬後炮’?她倒是很會賣乖麼。”
我沒有說話,柏賢妃送靈芝過來,自然是有些討好的意思。
正因為是馬後炮,所以討好的意思就幾乎不加掩飾,顯得更濃了。萬皇貴妃失寵時,成化帝去得次數最多的就要數未央宮了。現下萬皇貴妃小產復寵,且較之從前更甚。連小小一個紀淑女都不放過,更何況身為八妃之首的柏賢妃呢?
所以說,萬皇貴妃貶織錦到安樂堂,更多的也是為了殺雞儆猴。讓那一眾借萬皇貴妃失寵之際,蠢蠢欲動的後宮嬪妃,認清這後宮,還是誰在做主。
“皇上常宿未央宮,柏賢妃深得聖眷,那靈芝也沾了不少龍氣。本宮福薄,還怕消受不起會折壽!安喜宮可從來不缺什麼參茸燕窩一類的呵,”萬皇貴妃喝了口茶水,冷笑幾聲說道,“送到庫房去,那天賞了誰去。要是個比本宮有福氣的,才能夠更得聖寵呢。”
萬皇貴妃應該是不打算動柏賢妃的,我心說。好歹也是八妃之首,在宮中聲望不小。倘若柏賢妃倒了臺,周太后勢必不會樂見讓萬皇貴妃一人獨大的局面,定然會扶持更多的宮嬪,才人婕妤之類;例如提某嬪為妃,與之抗衡。
而今柏賢妃尚在,下面壓制德嬪、康嬪,安才人等人。又未曾公開與萬皇貴妃為敵,只是偶爾分去一點聖寵,此時還有示好之意,萬皇貴妃再傻,也絕不會拿柏賢妃開刀,一個淑妃已經夠了。讓後宮諸人惶恐不安,收起心思安分起來。
“靈芝燉湯,最為補身。紀淑妃現下在安樂堂養病,娘娘何不將這秋芝下賜於淑妃呢?”我淡淡道。
“哦?”
萬皇貴妃,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倒是有些詫異。
我低下頭,嘆了口氣。
“羅御廚的小兒子,被娘娘親手掐死在襁褓之中。。。”
“那時娘娘告訴奴婢,斬草一定要除根。除得乾淨,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我抬起頭,對上萬皇貴妃那雙狹長的鳳目。
“奴婢對娘娘的忠心,絕不會變。只是九泉之下,愧對爹孃。。。”
萬皇貴妃扣上茶盞,盯著我看了許久。
“其實娘娘多慮了,”我淡淡道,“像奴婢這樣涼薄自私的人,幾時會為別人著想過?”
“什麼姐妹,什麼親情。奴婢從小寄人籬下,受人冷眼。那個家,奴婢從未留戀過。所謂的親妹妹,可以將姐姐從樹上推下。那些下人,也不過正面一套、反面一套。爹孃又如何,當年送奴婢入宮,何嘗不是存了私心?”
“這些娘娘都不知道吧?”我笑了,“奴婢早就不在乎了,就像身上傷疤一樣。結了痂,便再也不會疼了。”
“本宮。。的確不知道。”萬皇貴妃放下茶盞,頓了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