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的感覺。。。
什麼情況?!
“孟大人。。”
我張了張嘴,半天才發出聲音來。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好好的會宴這位孟大統領,不在皇殿外圍巡察安防,而是跑到樹下吹笛子!!
等等。。孟大統領會吹笛子?
我視線下移,看見孟七手中一根竹子。。。哦不,是一隻笛子。。。
我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疼,思維有些混亂。
正在這時,笛聲復起。
孟七不去看我,只是背過身繼續吹奏那未完的曲子。
與剛才悽婉悲涼的曲調不同,這次的卻是另一種曲調。
悠長平和,安然和緩。
似乎一前一後,不像是同一個人在吹,而是兩個人的輪奏。
前者哀怨失意,聲淚俱下盡是血淚。
後者淡然處之,寧靜祥和帶著些許安撫慰藉之意。
不過這裡拿著笛子在吹的只有孟七一個人,所以我嘴角抽搐了很久,腦中想象一臉怨婦相的孟大統領。
呃。。。
不知何時,笛聲已停。
孟七的臉上也滿是平和,彷彿周身被笛聲滌洗過了一樣。看著我,沒有說話。
不。。他看的好像不是我。。。而是透過我的眼睛,瞥見另一個靈魂。
就像上次,還是上上次?
好像每一次,他都不是在看我,或者說他只是看著我的眼睛。
那種感覺並不自在,讓人有些發毛。
他明明一直在盯著你,卻好像在看另一個人一樣。
真是個怪人。。。
死板、迂腐、墨守成規、多管閒事,整天嘴上掛著君子二字,還特別討厭的傢伙。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個乾淨的靈魂。
而我,手上沾滿了別人的血。。內裡早已骯髒不堪。
“今天是她的生辰。”
孟七突然開口道,深深看了我一眼。收起那隻長笛,轉身離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回過神來,嘀咕道。
她?
是誰啊。
我挑了近路,往回走去。
九兒?
不會不會,九兒的生辰在五月十五,我清楚的。
那又會是誰?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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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是正月的頭幾天,六局二十四以及宮中各處,紛紛來安喜宮拜訪萬皇貴妃。是走了一撥人,又來一撥。
萬皇貴妃坐在榻上,身著寶藍色金絲錦緞面華衣,上繡月白的百合、芍藥,花蕊鑲了米粒大的石榴石,黃狐毛邊嵌在領口袖角。頭上戴了點翠的流雲飛星鴿子紅鳳頭冠,淺著脂粉,唇間點上一點唇脂。神情慵懶,腕上的手釧銀鈴叮噹作響。
內殿中伺候的是飛漱,手裡拿著美人錘。萬皇貴妃出手一向大方,喝了茶之後,叫人抓一把金瓜子包了紅包打賞給來人。
上午的時候,德嬪和康嬪也來了。萬皇貴妃在榻上喚人賜座,然後飛漱接著捶腿。
我端著托盤,送來茶水。案上還放了些松仁榛果瓜子花生麻糖、蜜三刀之類,點心做得也是精緻;如意糕、玫瑰酥、芸豆卷、雪媚娘。。。符合萬皇貴妃挑剔的胃口。各式樣的點心十分小巧,放在小盤裡。
德嬪和康嬪,都算是宮裡的老人。德嬪自從小產之後徹底失了聖眷,成化帝念及舊情,偶爾還會去她宮中坐坐。康嬪一年前因為惹著了成化帝厭惡,而失寵。年紀都不算太大,二十出頭的樣子。打扮的也並不算嬌俏,皆是尋常。
德嬪一身綠裳,銀線嵌著珍珠,髮髻繁瑣作梨花妝。身著紫裳的則是康嬪,簪花式樣簡單。但兩人比起萬皇貴妃來,都遜色了不少。
“貴妃娘娘近來可好?臣妾向太后請了安,也順著來看看娘娘。”康嬪道。
“臣妾一年到頭也在宮裡走動不了幾次,這安喜宮也沒來過幾回,路都有些不熟了呢。”德嬪也是道。
白玉的茶盞嶄新,我放下托盤遞給德、康嬪。
掀了蓋微微發著褐紅的茶水冒著熱氣,德嬪笑吟吟地接過。
“這冬天呀,就該喝紅茶最好不過。可惜臣妾宮裡的茶葉不好,比不上貴妃娘娘這的,可是御貢的珍品。”
“就是的麼,連這茶盞也喜人的緊。”康嬪道,“溫潤光滑,一看就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