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純。。。”
“。。。。。。”
屋中,花薇和朧月,兩個平日裡相處甚好的小宮女。正坐在床邊,勸慰著蒙著被子在床上抽噎不止的梓純。
“你當時看清楚他們的臉了嗎?”花薇問道。
“對啊。。還有他們身上衣服是什麼顏色的?”朧月也一塊問道。
“梓純,你認得出來是那個宮的宮服嗎?”
梓純啜涕著並不說話,半響用力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嗚嗚。。。”
朧月深深地嘆了口氣。
“太可恨了!”花薇忍不住罵道,“是哪個膽子這麼大,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咱們安喜宮的宮女。。。還有沒有點天理王法?”
“唉。。”朧月道,“那現在又能怎麼辦?無憑無據,也只能吃啞巴虧了。”
宮女遇上這樣的事情,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就只能認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不能夠聲張出去,一旦壞了名聲人也沒法活了。
“哼,”花薇道,“青萼不是去找琪姑姑了麼?我就不信,一定要討一個公道!”
“可問題是,連人家長什麼模樣、穿得什麼顏色的衣服都不知道。就算琪姑姑來了不也是白搭麼?”朧月搖頭嘆氣,“而且咱們做奴婢的,別說被人欺負,就是無緣無故地死掉了也是沒有人管的啊。”
“你忘了去年那會子,長樂宮的紀淑女身邊被人殺死的那個宮女慧珠?屍體就扔在未央宮附近,你們說那時候紀淑女多得寵啊,想求皇上查明真相,皇上也沒答應,後來這事不是不了了之了麼。。。”
花薇也只得無可奈何,低下頭去。
她們是螻蟻,依附於大樹下,生活在黑暗中,永不見天日。
疼了、痛了,咬緊牙關挺下去;傷心了、委屈了,把眼淚咽回肚子裡。
抬起頭,每張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
低下頭,多少辛酸苦澀滋味藏於心。
逆來的,順受了;
順來的事情,卻一輩子都沒有過。
“琪姑姑。”青萼帶著我走進屋子。
我踏進門檻,屋中花薇、朧月還有輕音都在。
“姑姑。。”朧月抬頭,最先見了我,起身喚道。
我沒有說話,走進屋。
梓純縮著身子,用被子包住身子蜷成一團。淺淺的呼吸聲,已經睡著了。
燈光有些昏暗,燭火閃爍,忽而要滅掉的樣子。
我皺著眉,站在床前久久不語。
“姑姑,您看這。。。”
“該怎麼辦啊,琪姑姑?”
我左手握拳,關節指骨發出脆響聲。
“都聽著,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聲張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懂麼?”
“是、是,”花薇點頭,“我們都明白的。”
“很好,”我深吸一口氣,沙啞的嗓音說道,“她現在病了,需要人照顧。”
“對,沒錯。”朧月立即會意,“梓純是得了風寒,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嗯嗯,我們都會照顧好她的。”青萼道,“相信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上差了。僅是一點小病,就不必要送去蕪衡殿了。”
我點點頭,抬了抬下巴。
“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盯著她按時吃飯。。不要給她機會。”
我說的機會是什麼意思,幾人心領神會。
“我們都會陪著她,”青萼道,“幫助她好好康復的。”
“對,我們輪流看著她。保證不會出一點事情。”花薇道,“姑姑您就放心吧。”
“那最好不過。。這屋子裡要是死了個人,終歸是一件非常晦氣的事情。”
我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散亂的衣衫,整理摺疊道。
“我不希望明天或者後天,看到的是一具屍體。”
我起身,回過頭去。
“天很晚了,今天是誰值夜?”
“回姑姑,”青萼答道,“是我。”
“哦,”我點了一下頭,“掌燈的時間不早了。。對了,這是什麼?”
“這個長命鎖是梓純的,”花薇道,“她平時貼身戴著,寶貝的不得了。”
我低頭迎著燈光看了看手中,剛剛從地上的衣物中撿起來的一個做工有些粗糙的銀鎖,摩挲著背面雕刻的已經十分模糊並不清晰的花紋,看似年代甚早。
“梓純是哪一年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