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能夠找得到一個合適的臺階,讓這一切都顯得不那麼尷尬。
阿琪,你的心亂了呢。
我自言自語道,修長而佈滿厚繭的手指撫上胸口。
很多年了。。
那片湖,秋天水真的好冷,涼到了骨子裡。
而我周身流淌的血,也被那湖水滲入,骨髓深處冒著寒氣。
有些事情,一次就夠了。
永遠不會有第二回。
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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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見過娘娘。”
我走進了安喜宮大殿。
岫月正伺候萬皇貴妃,手上端著茶盞。萬皇貴妃擺了擺手,岫月便放下那托盤,瞧了一眼我捋了捋袖子退下了。
“喏。”幾個小宮女,也低著頭默默地退了下去。
我抬起頭,萬皇貴妃今日的髮髻梳得可謂精妙,鑲嵌金片的牡丹頭倒不似出自岫月之手。
輕音得著機會,便眼明手快地搶了岫月的活。
那偷師學藝的功夫,也來得極快,也越發熟稔了些。
每逢此時,岫月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知道這略帶些清冷的女子,素來是有幾分淡然的傲氣。就像這宮裡的事情,心知肚明卻故作不知。
不是不爭,而是不屑於爭;不是不計較,而是懶得去計較。只要心裡有數,就足矣。
其實真的要論,我知道年輕氣盛的輕音,可絕非老成穩重的岫月的對手。
至少現在不是。
“過來。”
似乎過了很久,又絲毫僅是眨眼間。
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時間失去概念的?
萬皇貴妃著的是梅花妝,那種很厚重的茉莉粉均勻地覆蓋在臉上,眉角略帶淺紅的朱黛。水滴狀的赤色珊瑚直墜到眉心處,上是一串珍珠。眼角幾道遮掩不住的細紋。
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我十九歲。而那時她還未步入不惑之年。
而短短兩三年裡。她似乎老了不少,眼角的細紋已經越發明顯起來了。
大概女人都很懼怕衰老,萬皇貴妃更甚。
她用厚厚的脂粉,來掩蓋那美中的瑕疵。
“娘娘。”
萬皇貴妃十指指甲新蓄了起來,又是很長。沒有塗丹蔻,但依然很尖利。挑著我的下巴時,像是一把利刀劃過,平添幾道血痕。
“禍水。。”
萬皇貴妃冷冷道,她不高興是可想而知。
她差一點,便要失去一枚最好的棋子。
我想這必然是一件令人惱怒的事。
我的眼窩深陷眼睛大的出奇,鼻樑高而挺立筆直,稜角突起下巴尖削一副薄命相。
我生得怪異,從未和‘漂亮’二字搭上過邊。
在清一色的柳眉杏眼鵝蛋臉中,一張錐子一樣的面孔,是那樣的突兀。
然而萬皇貴妃卻不止一次地說禍水。
萬皇貴妃盯著我好一會,突然抬手。
“刺啦——”
伴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音,感到右臂一涼。
幾道細長的疤痕,交錯在胳膊上。
暗紅的一點丹砂,鮮豔如血。
呵呵。。。
我咧了一下嘴,這衣料真不結實。
“我就知道,”萬皇貴妃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在撒謊。”
“奴婢的的確確做過寢人,”我道,“娘娘可以不相信,但它卻是事實。”
“沒有必要,”萬皇貴妃僅是放下了手,“哼,本宮何必自找麻煩。”
“是的,娘娘。”
我輕輕拭去下顎的血珠,手指間的繭子磨得傷口生痛。
“只不過,德莊王嫌棄奴婢侍候的不好。和屍體一樣。。於是奴婢很榮幸,在塌下觀看了一夜的活春、宮。。。”
我淡淡道,放下手反問。
“您還需要知道什麼?”
“呵,為什麼不走?”萬皇貴妃抬眼,鳳目微眯,“本宮以為。。你會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