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經派人去了。那便趁著這功夫,逐一審一審這些個宮奴吧。。您說呢?”
成化帝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喝著茶道。
“嗯。”
璉嬪這會子也不哭了,劉婕妤相比起她來就鎮定了不少。
然後柏賢妃便叫了我和其他在牆邊的宮奴過來,挨個問話。
萬皇貴妃對問話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她只是瞧了幾眼最先被問話的宮奴,都長得一般般,不過是中下姿色,便不再過目了。
這個女人到了什麼時候,都不忘關注著任何潛在的敵人。
成化帝也不說話,便是柏賢妃問了些問題。她的妝容也很精緻很漂亮,自從產下二皇子之後豐腴了些,腰肢也不及從前那般苗條。好在她還是很年輕的,不過二十出頭罷了,亦沒有什麼疾病的纏繞,面色紅潤,姿容看起來倒是不減從前。
我對柏賢妃的印象一直不錯,但我也同樣設局陷害過她,便是去金鐘寺的那一次。
呵呵,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的腦子並沒有閒下來。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會對我構成麻煩。實際上當御前的人過來提人的時候,我已經在麻煩當中了。
我的身旁是魏靈霄,她的神色中不難看出緊張,連呼吸都不平穩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屏息凝氣,面色慘白。有的甚至身子顫抖著,腿也哆嗦個不停。柏賢妃讓人平身回合,而他們卻根本完全站不起來。說話也都是結結巴巴的,心中不知道唸了多少句阿彌陀佛。
宮奴不過是生活在掖庭最底層的螻蟻,連那些宮女內監都不如。
他們那裡有資格站在這樣華貴的宮殿裡,見到這些嬪妃主子們。恐怕一輩子在浣衣局做活做到老死,也未必能夠見到皇帝。
內心的惶恐,使得每個人的腦中都開始產生了不好的聯想。感覺好似在夢中,又好似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一股子寒意油然而生。
還記得年前的肖飛燕事件,讓多少同屋的宮奴看紅了眼嚥著酸水。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在身邊發生,誰又能夠淡定的了?
身在掖庭,做著最髒最累的活。每天仰著脖子遙望著高高在上的貴人們,卻不知道風光背後,隱含著的一切血腥和黑暗。
這個皇宮,根本不存在任何一片乾淨的角落。
在掖庭,在浣衣局。每個人臉上的醜惡一覽無餘,嫉妒、憤然、不甘、漠然,幸災樂禍中落井下石,添油加醋津津樂道著他人的不如意,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大打出手。
然而在內廷六宮,看似每個人都是那樣和善,莞爾一笑,眼神純粹。
可又能夠有多好呢?
不過是戴上了面具,而將那些齷齪的心思,像一條毒蛇飼養在心頭罷了。
“娘、娘娘。。真、真不是奴婢啊——賢妃娘娘。。。”
那宮奴話還未說完,便撲騰一下便跪在地上磕頭。
“本宮沒有說是你,”柏賢妃有些無奈,柔聲道,“本宮只是問你一些問題,你不用害怕。來人,快些扶她起來。”
眼瞧著那宮女便過來扶她,那宮奴更是激動了,不住地著磕頭。
其他幾個宮奴的臉上也都是同樣的神色,有一個叫做二妞的宮奴,甚至嚇得尿了褲子。
成化帝招了招手,讓內監把問完話的宮奴帶到殿下去。
從來便沒有人,把宮奴當人看。
像牲口一樣活著,捱打捱餓地供人驅使幹著活。
“啟稟皇上,奴才等人在浣衣局宮奴的屋內,查獲香料一包。”派去浣衣局的內監來了,跪地回話道,“正是出自西南處靠牆角的鋪位。”
這話一出,幾個宮奴頓時輕鬆了不少,像是歇下了一副千斤的擔子。不過面上的惶恐和不安,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好轉的了的,但都齊刷刷看向了一處。
我感受到了幾人的目光,帶著一絲惡意。
“西南角的鋪位。。”柏賢妃接過這話頭,重複道。
我兩手攥拳,指甲陷到了掌心中。不錯,我是睡在那裡,當然還有一點。。
“回娘娘的話。”這時,魏靈霄突然開口了,“西南角的鋪位,在奴婢來浣衣局之時,便安置在那裡。”
說著,跪了下去。
“但是奴婢自問未做過任何不義之事,但憑各位貴人主子明辨!”
“明辨?”過了片刻,卻見萬皇貴妃似笑非笑,“證據可在這裡,你倒是說,讓人如何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