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當差,”韓太監的聲音尤為尖利,“不過看她身上的宮服式樣,像是咱們浣衣局的——”
話說到了這裡,言下之意不必解釋。一屋子的宮奴面面相窺,無不帶著一絲異樣的情緒。
我抬起頭,便撞上魏靈霄的目光很是和善,微笑了一下。我錯開眼沒去看她,而是穿過她去看那斜前方。
肖飛燕沒有說話,更沒有什麼反應。她的臉色帶著一種詭異的潮紅,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一樣,憋著一口氣。旁邊的瑤瑤和翹兒用手指點了點她,卻是一動不動,綠釉更是納悶。
“現今可以確定那宮人許是在你們當中,那個有那好福氣的,快些站出來。。”韓太監意味深長道,“這可是好事吶。。。”
屋中的一干宮奴又是一番大眼瞪小眼的冷場,我低下頭下巴抵在膝上,另一條腿伸到了牆角。那裂著縫細的石壁,曾經粉飾過,如今卻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我帶著一絲譏諷地看著灰突突的牆角。
余光中,可以看見肖飛燕的一臉的侷促不安。她雙頰緋紅,頭上似乎還滲出了汗珠。咬著嘴唇,用糾結的眼神去瞧著袖中,唇瓣都被咬出了血珠。
她那標緻的鼻子,剛剛被捱了一拳,但絲毫不影響她無瑕的容貌。其實肖飛燕的確是個毫無爭議的美人,略帶著水霧楚楚可憐的雙眸,一張吹彈可破的鵝蛋臉,紅唇生得小巧。耳垂若是配上一副珠玉耳璫,自然是極美的。
作為一個被充入掖庭的罪臣之女,卻總是放不下從前大小姐的架子。人也嬌氣,一雙手平時浸在水裡,卻要費上極大的一番心思保養。抹著託人從宮外捎來的秘製的膏藥,光是那小小的一盒,便花去了月錢的一多半。明知道小腳不方便幹活,卻依然堅持用那兩尺長的布條纏得嚴實。
此刻的肖飛燕,像是身下長了根釘子一樣,坐立不安。但又不敢太多的表現出來,那副樣子倒是百年難得一見。
“怎麼,沒有人嗎?”韓太監見沒有人應答,頓是再度開口,重複道。
我揉了揉被溼寒所侵襲的膝蓋,身上裹著沒有被裡的棉被,說它是棉被,都是誇張。裡頭的棉絮早就不知所去了,薄薄的一層,根本抵不了什麼。
那邊的肖飛燕,嚥了一口唾沫。像是下定了決心,卻又沒有做好準備似得。倒是在她身旁的瑤瑤,還有翹兒都覺得肖飛燕有些奇怪。瑤瑤小聲似乎是要詢問肖飛燕怎麼了,而肖飛燕卻一動不動的定在那裡,也不理會瑤瑤的問話。
“啊——你們都給本公公吱一聲呀!”韓太監的聲音又高了八度。
我冷得渾身麻木,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身子,裡那生著炭火的爐子又近了一點。
肖飛燕握著拳,胸腔起伏不定,像是呼吸急促的樣子。
韓太監像是有些不甘心似得,可就是沒有人答應他。索性只得回過頭,又是點頭哈腰的對著那大太監說道。
“看樣子。。這、這,真是沒有了。。您說這。。。”
那大太監倒是沒什麼情緒,很是冷淡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沒把那韓太監這一類的貨色放在眼裡。不過聽他說話,還是開了口正要說話。
“公公。。”這時只見肖飛燕咬著嘴唇,突然說話道。
“其實,我。。”
肖飛燕撥出一口氣,在屋中眾人的注視下,說道。
“婢子飛燕,昨日夜裡。。是婢子。。。”
一時之間,屋中的焦點都集中在了一處。
“飛燕?”那大太監盯著肖飛燕看了一眼,突地嗤笑一聲,“三更半夜,宵禁時分。你一個洗衣的宮婢,好端端地在外面作甚?”
“婢子、婢子的荷包丟了。所以。。所以就去宮道上去尋,偶然間看見一枚玉佩。。。又碰到了。。陛下,然後。。。”肖飛燕一怔,接而支支吾吾地說著。
“宮人夜間無故在宮中行走,是什麼罪?”大太監似笑非笑,冷哼一聲,“你可該知道!”
肖飛燕漲紅的臉,已經到了脖根,聲音更是小了下去。
“婢子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大太監毫不客氣地問道。
“那荷包裡裝著十兩銀子,婢子知道這點小錢對公公來說,無非是九牛一毛罷了。但對婢子而言,卻是整整一年的積蓄。”肖飛燕本就含著水霧的眼睛,此刻更是眼淚汪汪。
“婢子省吃儉用,從指縫裡摳出來的那麼幾個銀子。。無非是為了在教坊司做舞姬的妹妹能夠過得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