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錢低著頭,全神貫注的執筆在畫著什麼。
安親王好像是很不習慣那突然照射進來的陽光。眯著眼睛尋聲看去。
他明顯一愣,隨即拉下了臉:“你怎麼來了?我不想見你這種趨利避害、牆頭草般的小人!”
那人呵呵一笑:“安親王,您怎麼也說這種孩子氣的話?難道你不知道,若是我不那麼做,又怎麼能夠安然活到今日呢?順親王已然是半個廢人,您又被軟禁在此。您覺得,還有誰能夠和當今皇上抗衡嗎?”
“虧我那般相信你,還讓你去漠北斡旋許久,沒有想到。最後你倒是歸順了太后?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安親王將手裡的狼毫摔在案上,一副剛剛畫好的墨蘭圖就這麼毀了。
可是那人卻是恍若未聞,絲毫都不生氣。
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遞到了安親王的面前。
安親王正要痛罵於他,卻在看見那張紙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這……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能將這裡面現在依舊可用之人,給我圈出來!”那人淡淡說道。
安親王覺得可笑極了,冷冷哼了一聲:“你哪裡來的自信?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我已經將長孫煜和孟慧茹給逼回京城了!”
“他們沒死?”安親王猛然抬頭,惡狠狠的看著對方。
賤人孟慧茹害死了他的母妃,長孫煜又是助紂為虐幫著太后和新皇帝登上了皇位,這對夫妻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我疑心他們不會死的這麼容易。偏偏那方永信將兩個人的屍體掛出來示眾,讓人不得不信。如今漠北亂做一團,我便是留在那邊又有何用?倒不如回來做我的兵部侍郎……”
安親王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實際對來人是提防頗重。
此人之心狠手辣實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本來讓他離開京城去漠北就缺乏合理的理由,不成想對方卻說母親病重,只怕熬不過幾日,正好要服喪半年!
問題是,他的母親明明是身體康健,甚至於之前幾天還曾來他這裡請安問好!
可是安親王不想追究他到底是如何讓他的母親病重的,並且順利的在三天之內又一命嗚呼的,因為他也需要這人去漠北籌謀拉攏,甚至於攪亂時局。
然而,事實並不盡如人意。
漠北的局面的確是被攪和的混亂不堪,甚至近來傳出要分裂的訊息,但是也是因為如此,他們無暇顧及大順,根本沒有達到安親王之前想要的攻打大順的目的。
所以說,對方的漠北之行可謂是失敗中的失敗。
現在,此人居然腆著臉皮大喇喇的登門,毫無羞愧也就罷了,還要他交出多年經營的真正死忠支持者,這不就是痴心妄想嗎?
“馮希然!你莫不是瘋了吧?你覺得本王就是這麼一個任你拿捏的人?即便是將那對夫妻騙回了京城,又如何?”
不錯,身體挺直,昂著頭顱站在安親王面前的正是馮希然!
馮希然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親王,此事卑職又十分的把握!而且這更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將來,若是就此翻身也未可知!”
安親王半信半疑——馮希然為了功名利祿,連他的親孃都能犧牲,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心中思緒萬千。
馮希然知道他的顧慮,卻是不以為然。
他知道,安親王終究是會答應的。
不單單只是因為他恨他們,更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死心也不甘心!
與其說安親王恨太后、恨新帝,恨孟慧茹夫妻,毋寧說,他恨的根本就是死了的文景帝。
是文景帝給他造成了假象,讓他錯誤的高估自己的實力,以至於在太后發難的時候毫無提防之心,更加沒有反擊之力。而且他竟然是直到太后揭開謎底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他的父皇根本就不曾將他放在心上。
這樣的安親王,怎麼可能放過一個能夠手刃仇人,攪亂政局的大好時機?
“王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次,恐怕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還希望能夠看著這些人跪在腳下懇求你的原諒,那麼,請你按照我說的做。”
馮希然的的確是漸漸打動了安親王。
然而,這時他手裡握著的最後的殺手鐧,若是給了馮希然,卻又功虧一簣,他就什麼都沒了。
“我要聽聽你的計劃。”
馮希然沒有拒絕這個要求,將他的計策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