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請假,事情難免就被公司知道了,不光公司知道了,集團也知道了。重金引進的海歸科研人才,有了困難怎麼能袖手旁觀?再說作為副總經理,公司每天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處理,天天請假也不是個事兒,於理於面都得幫一把。
江平讓關鋒安排這個事,關鋒找了劉棟樑、趙碩和馬馳,幾個人一商量,照看家裡孩子得需要倆人,醫院照看病人有一人就行,也就是每天得需要三個人。讓哪個部門一下子調出仨人,都不現實,於是決定三個部門各自派一個人,還得是女的。
除了每天專人照看,公司、集團的各級領導們也時常去慰問,公司各部門也派代表探望,這讓陳卓很是感動。感動之餘不免感慨,當年窮得叮噹響,留學的路費都沒有,就領證結了婚,結婚不是著急成家,而是可以得著幾千塊錢的結婚禮金。當時何曾想過能有今天啊。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現在自己的一點私事,攪得整個集團上上下下都跟著忙活,誰能說不是因為你陳卓在那麼個位子上?這些儀式性人情幫了陳卓,卻也給陳卓平添了一份孤獨,他很想能有個人在這麼個時候純粹衝著他陳卓而幫一把,哪怕只是來晃悠晃悠,心裡也會溫暖。
深夜,靠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望著睡著的妻子,眼圈有些溼。他開啟手機裡的資訊,再次看了看那僅有幾個字資訊:“陳博士,下班之後有事情您儘管招呼我。”李千千,也只有這個直率到有點傻有點愣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卻不會完全因為自己是副總經理……
李千千早上被陳卓的電話吵醒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她勉強睜開眼,心說誰呀這麼個時間點打電話,真是討厭。她迷迷糊糊抓起電話,問:“喂,誰呀?”
“你今天也過來醫院,別光讓人家在這兒忙活。”電話裡傳來陳卓低沉的聲音,只說了這麼一句,也不等李千千回答,就掛了。
李千千打了自己一下,疼,沒做夢。一大清早陳卓突然來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讓李千千有點不明就裡,盹也醒了。
她坐起身來,把事情捋了捋,心說公司已經有了安排了,生產部這邊沒安排自己,他這突然間讓我過去是怎麼個事?週六日或者下了班都好說,就當幫朋友個忙,他也怪可憐的。可是這上班時間我冒然過去算什麼呀,和他也沒什麼直接的上下級關係了,不去吧……唉,真是挺可憐的。可是怎麼和梁麗說呢,一說就顯著自己事事兒的,想怎麼著似的。
糾結。
李千千一直糾結到班車快要來的時間,最後心一橫,硬著頭皮撥了梁麗的電話:“梁麗,那個,陳總剛剛來了個電話,說讓我今天去醫院。”
“啊,陳總直接給你打電話了?”梁麗問,帶著不可思議。
李千千心說看吧看吧,可不是顯著自己總想拿自己當個什麼似的。她繼續硬著頭皮說:“嗯,六點多打的。”
“那你就去吧,我告訴羅美思,讓她今天就別過去了。”梁麗笑著說。
“行,生產報表我晚上回去公司加班做。”李千千對自己的工作做了一個交代。
李千千坐公交去了醫院,替換了陳卓,看護了一天,到了傍晚,陳卓回來,接著又來了一些集團的領導和生產部的同事。李千千看有這麼些人在,和陳卓打了聲招呼就回了公司。
過了幾天,陳卓的愛人出院了,一切恢復正常。在生產部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就要過新年。兩個月裡,李千千熟悉的不光是那些生產資料和裝置,還有一線的那些同事,別看人家在公司裡就是個操作工,卻是藏龍臥虎,不乏有才華之人。她鼓勵他們多參與公司的文化活動,能寫的寫,能舞的舞,能唱的唱,別憋屈著自己的才華。慢慢地,整個部門的精氣神都被抖落起來了。
不過,李千千在惠能光伏註定了就是一條流浪命。
公司成立不久,整體工作都在圍著生產轉,企業文化一直沒有顧得上,雖說職能主要設在企劃部,不過總經辦和人力資源部也負責一部分事情,總之是有點亂。不光亂,負責這方面工作的人還少,骨幹人員更少。
企劃部的部長劉起源也是跟著江平一起過來的,免不了私底下嘟囔抱怨,說企業文化建設特別應該抓起來,可是企劃部人少,這方面就田甜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哪能扛起來?江平說那怎麼著,招人?你不知道公司現在正在控制人力成本嗎。劉起源說控制就都控制,別弄得貧富兩極分化,人員匹配嚴重失衡了。他生產部再重要,也用不了四個文員吧,嚴重的人力資源浪費。江平看著劉起源,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來的公司年度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