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去。江家客廳裡的江陽與蘇靜坐立不安地聽著電視新聞,不時抬頭望向客廳裡的時鐘。江陽終於還是沒忍住,從沙發上起身;“都這個時候了,囡囡怎麼還沒到家?打電話也不接。我看我還是到樓下去等她。”
石蘇靜心裡頭也著急得緊,也不攔他,拿起擱在沙發上的羽絨服,叮嚀道:“把衣服穿上再下去。”
話音剛落,門鈴聲響了起來,江陽忙三步並作兩步地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麼大冷的天氣,她卻只穿了平底的工作單鞋,粉色護士服,手裡卻抱著羽絨服。
江澄溪的臉色雪白,眼底下一片青青痕跡,她扶著門框,低而微地道:“爸,我忘記拿包了……”
江陽這才注意到江澄溪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瞧模樣應該就是計程車司機。他忙道;“沒事,爸這裡有。師傅,多少錢?”
計程車司機報了個數字。江陽從口袋裡掏出了零錢,遞給了司機,客氣得再三道謝:“師傅,麻煩您了,還親自把她送上來。謝謝了!實在太感謝了!”
江陽心疼地扶著失魂落魄的女兒進屋:“囡囡,爸爸今天給你熬了紅棗銀耳粥,剛關了火,還熱乎著呢……你快去洗個臉,爸給你去盛……”
看樣子,父母也已經知道大火燒死人的事情了。江澄溪試著讓自己的嘴角扯了個微笑:“嗯,好。”轉身回了房間,在闔上門的那一瞬間,她再也支撐不住,靠著門軟軟地滑落下來。
她跌坐在地上,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那裡,那裡根本無法呼吸!
腦中一片虛無,只知道一點:賀培安死了。
賀培安死了!賀培安死了!賀培安死了!
她與他最後說的話,便是讓他去死。結果,一語成讖!
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沒有了!沒有了!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見不到了!
熱辣辣的液體從眼眶衝了出來,似開了閘的洪水一波一波地洶湧而出。
“賀培安,我騙你的……我騙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去死!我從來沒有想過的。賀培安……”
“賀培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想……我想我是愛你的。”
“賀培安……”
可是賀培安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很多事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賀培安,你呢?你有沒有喜歡我?”
可是無論喜歡與不喜歡,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因為他死了!賀培安死了!
江澄溪當天就生病了。她的病來勢洶洶,江陽把脈看不出具體病因,去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然而江澄溪整個人迅速消瘦,無論江陽、石蘇靜怎麼給她煮好吃的,帶她去運動,她就是胖不起來。
女兒這是心病!不是藥石能起效的!江陽百般痛心卻又無可奈何下,只好替她向醫院申請了休假。
等江澄溪回去上班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了。從她所在的醫院樓層望出去,可見三元城柳綠花紅,一片春光瀲灩。
這時間啊,有的時候慢得像是踱步的驢,有的時候呢,又快得像是一個逃跑的賊,倏然一下就不見了!
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上賀培安的車,第一次與他面對面,聽他說他要與她結婚,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季節。
“澄溪。”身後傳來了吳護士長的叫喚。
江澄溪眨了眨溼潤的眼,收回了遠眺的視線,轉身:“護士長。”
吳護士長打趣道:“這麼早就來了啊!是不是一段時間沒上班,想我們大家了,所以早點來早點看到大家?”
她淺淺微笑:“是啊!”
吳護士長關切地問:“身體都好了吧?”
江澄溪“嗯”了一聲:“都好了,謝謝護士長關心。”
吳護士長左右端詳了一番:“瞧你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大病初癒,要注意好好調養。”江澄溪再度道謝。
隨後,吳護士長進入了正題:“你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還是繼續負責呂老太太。你請假後啊,她三天找我一次小談話,五天一次大談話,就是想你早點回來。這下你回來了,我的耳根啊,也總算清淨了。”
江澄溪的心底湧過一股暖流:“嗯,我等下就跟傅雪交接。”
工作後的江澄溪,又恢復了平日兩點一線的生活,日子彷彿又回到了最初,平靜地不起半點漣漪。
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