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裡又帶著點小女孩的可憐相,虞紹珩看在眼裡,愈發覺得不忍,便道:“師母,許家這裡打點的人多,您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
蘇眉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走。”聲音雖低,卻異常堅定。
匡夫人嘆了口氣,道:“黛華,蘭蓀的事,回頭讓棹波跟許家說,你不要和他們頂。”
“嗯。”蘇眉輕輕應了一聲。
虞紹珩聽著奇怪,便向匡夫人問道:“怎麼了?”
匡夫人道:“蘭蓀和棹波他們早先都簽過檔案,說去世之後,遺體要捐作醫學研究之用。這件事,許家的人不知道。昨天晚上,眼科的大夫過來說他們有個病人等了兩年多沒有角膜,問能不能把蘭蓀的角膜捐出來……蘭蓀的大哥說總要讓老夫人見兒子一面,可又不敢直說蘭蓀的死訊,到了八點也沒個訊息,這邊實在等不得了,黛華就簽了字。”
匡夫人一壁說著,蘇眉又忍不住灑了幾滴眼淚下來,虞紹珩頓時明白,那老夫人何以說要讓許蘭蓀“死無全屍”云云。這事倒是棘手,他之前還覺得這件事自己處置得十分妥當,許家上下連蘇眉在內,傷心一場,過些日子也就平靜無事了。誰知許蘭蓀身後竟還有這許多麻煩。許蘭蓀是西化的學者,許老夫人卻是隻學過《千字文》的舊時女子,當初他要捐遺體的時候,怕是沒想到有今日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一出。
他們在這邊說話,許老夫人忽地又哭出了新腔調:“……我說不能娶,不能娶,兩個師傅合的八字都不成樣子,年支沖剋……他非要娶,看看這……我的兒……我……”
匡夫人聞言,慍怒著想要開口,蘇眉卻臉色煞白地拉住了她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