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頗有幾分尷尬的走到虞紹珩身邊,“你想吃什麼?我請。”
虞紹珩低聲笑道:“江寧地面兒你比我熟,唐大小姐求你幫忙,你還不趕緊表現,找我幹嘛?”
葉喆“嘿嘿”乾笑了兩聲,“我不想讓葉部長知道嘛。”
虞紹珩道:“那你就不怕我父親知道?”
葉喆狡黠地眨了眨眼,“虞伯伯知道了,你是幫我的忙,他也不會怪你;再說校長大人德高望重,萬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跟我爸翻閒話,出賣晚輩。”
虞紹珩聳聳肩,打趣道:“你就去跟葉叔叔說,這是你未來岳父泰山,他總不至於袖手旁觀吧?”
葉喆訕訕道:“……還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呢。”
虞紹珩奇道:“你們沒有和好嗎?”
葉喆罕見地長嘆了一聲,“ 小丫頭現在可憐著呢,我總不能趁火打劫吧?”
虞紹珩聞言,莞爾拱了拱手:“葉少爺高義,虞某失敬了。”
葉喆卻不好意思起來,嘟噥道:“小丫頭真挺可憐的。唐雅山犯的是人命官司,不給保釋;她媽媽連氣帶嚇的,又病了……”
那天葉喆被他父親的侍衛長“押解”回家,一頓皮帶抽過關了禁閉。無聊受氣還在其次,只是他和唐恬莫名其妙翻了臉,越琢磨越覺得不是味兒,一忽兒怨念女人心海底針,小丫頭無情無義;一忽兒又覺得唐恬要是幡然醒悟找他不到,以為他故意躲著她,可就糟了;有一陣兒還琢磨著怕她有什麼想不開,弄出個三長兩短……整日裡抓心撓肺。好容易被放出來,四處一打聽,不管是官邸還是凱麗,都說從沒有一個姓唐的女孩子找過他。
葉喆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小油菜連罵他的意思都沒有,可見是鐵了心跟他恩斷義絕了;待要去尋她,又怕自討沒趣,被唐恬扣上個流氓的帽子,鬧將起來被父親知道,他又要吃苦頭;想來想去也沒個著落,只好躲在如意樓昏天黑地地瞎混。
這日中午喝過酒,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櫻桃端茶給他,細聲細語地說道:“中午虞少爺來過,等不及你起來,吩咐我個你說一聲:唐小姐家裡出事了。”
葉喆一愣:“出什麼事了?”
櫻桃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沒說。”
葉喆呆了兩秒,抓起掛在床邊的外套就要走,櫻桃連忙攔道:“你先洗個臉,換身乾淨衣裳。”
葉喆也反應過來自己一身酒氣,趕忙站住。櫻桃一邊拿衣裳給他,一邊勸慰道:“你別急,既然這件事虞少爺知道,要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他也會照應唐小姐的。”
葉喆匆忙繫著衣釦道:“嗨,你不知道,恬恬和紹珩不對付,那丫頭是個榆木腦袋,出了事她也不知道往哪個廟燒香。”
葉喆從如意樓出來,給虞家打電話,紹珩不在,到竹雲路找蘇眉也吃了閉門羹;硬著頭皮找到唐家,還是沒人;學校宿舍鎖了門,報社的人一聽說他找唐恬,不光說人不在,眼神也十分異樣,看得葉喆心裡發毛,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再想不出唐恬還能到哪兒去,只好回到唐家樓下,坐在臺階上“守株待兔”——無論如何,她總得回家吧?
葉喆摸出手帕擦了擦臉,遠遠地就看見唐恬在馬路對面疾步而行,他揉揉了揉眼睛,唐恬已經在路口等綠燈了,檸黃色的連衣裙在灰紅的夕陽下,像是片變了色的小樹葉。葉喆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子彈一樣直奔過去。一聲招呼也不打,便把剛走過馬路的唐恬扯到了自己懷裡:“唐恬恬,你跑到哪兒去了?你急死我了。”
唐恬被他勒得喘不上氣,只此時此地突然冒出這麼一位來,恍如隔世。反應了片刻,才恍惚著說道:“我到醫院去了,我媽媽病了。”
說著,一顆眼淚從睫毛裡慢慢滲了出來。
29、解紅(一)
唐恬緩過神來,掙出一隻手臂推了推葉喆,“我回來拿東西的,我還要的醫院去。”
葉喆聞言,連忙鬆開了她,“你媽媽……嚴重嗎?”
唐恬低著頭理了理被他蹭亂的鬢髮,“現在不嚴重了。她心臟不好,剛做了一個小手術。”
“哦,那就好。”葉喆也耷著腦袋,像只溫順大狗似的陪著她往回走。他家裡沒經過這樣的事,別說父親母親,就是祖父鬚髮皆白的年紀,每天早起還要在院子裡打一套形意;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唐恬。她若說嚴重,他還能拍胸脯幫她找最好的大夫,可她說不嚴重,他就像放久了的氣球,聲氣也癟癟的,“是在哪個醫院?待會兒我送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