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眉嫵 作者:水王

兩個人各懷心思到了東郊,虞紹珩敲著門,唐恬已經揚聲叫了起來:“蘇眉,蘇眉,是我!”

院門一開,虞紹珩還沒來得及說話,唐恬就撲進去抱住了蘇眉的手臂,“出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說……”

虞紹珩打量蘇眉的時候,心裡卻略有些吃驚。

昨晚他聽著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許久,只道她哀慼失控,今日多半也是失魂落魄憔悴不堪,甚或臥床不起也說不定。不料,此時蘇眉出來開門,一件深欖色的夾棉旗袍不見一絲褶皺,頭髮亦盤得很規矩,只是劉海長了,斜掠在耳後,身子被唐恬一攬,滑落下來一縷碎髮。除了眼睛微紅髮腫,面色蒼白了一點,輕聲細語地答著唐恬的話,和昨晚他“偷聽”到的,卻是判若兩人,一眼看過去,倒比唐恬還鎮定些。

蘇眉在房中只聽到唐恬叫門,不想和她一起來的還有虞紹珩。虞紹珩見蘇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忙道:“師母,家父家母讓我來看看,先生的後事……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

蘇眉輕輕點了點頭:“有勞令尊令堂掛心,蘭蓀的事……許家有自己的規矩,大概……”她眸光一黯,低聲道:“我也插不上什麼手。”

三人說著話進到客廳,唐恬攬著蘇眉說話,虞紹珩卻將手裡拎著的一個保溫桶放在了靠窗的條案上:“師母還沒吃飯吧?”

蘇眉囁喏了一下,道:“我沒什麼胃口就沒有做。”言罷,便見虞紹珩開啟那保溫桶,從裡頭拿出一盒猶冒著熱氣的湯羹,並兩碟點心,“早上我過來,家母說您這裡忙亂起來怕是沒工夫開火,叫我順便帶碗參湯過來;口味恐怕不好,不過為著補氣安神,您多少用一點。”

蘇眉微微一愣,覺得他這舉動似乎有些異樣,轉念一想,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會有這樣瑣碎的心思,“補氣安神”云云應該也是他母親的交待,只是她嫁許蘭蓀未久,縱然許蘭蓀和虞家相熟,她卻和紹珩的母親沒有來往,或許這位虞夫人生性待人熱心?蘇眉思量著不便拂了別人的好意,便捧過那碗參湯,道:“多謝令堂了,等過了這些日子,我再登門致謝。”

虞紹珩忙道:“師母客氣。” 讓開了幾步,方便她吃飯。

11、琴調(一)

許蘭蓀的喪禮定了日子,許家便著子侄往親友故交處報喪。因紹珩的父親恰有公務去了燕平,到許蘭蓀喪禮這日,紹珩便陪著母親往許府致祭。

車子開到許家老宅的巷口,便見巷子裡已靠牆擺了一溜白菊碧葉、黃花藍綬的花圈。紹珩和母親一落車,許家迎客的掌事便連忙躬身讓著他們進去,奠儀、花圈自有同來的一班侍從打理。

虞紹珩挽著母親進到靈堂,見許蘭蓀的遺像鑲了黑框掛在素白帷帳之間,周圍還裝飾了松枝白菊,妥貼素雅;許家書香世代,講究的是禮儀莊重,堂上便是女眷,也只是戚然飲淚,並不見失態嚎啕的。許蘭蓀的師友弟子,多有在詩文上有造詣的,因此,四周的輓聯挽幛頗有不少極見精神的筆墨;哀樂蕩蕩低徊,更顯肅穆。

虞夫人穿著件深黑的繭形大衣,衣領上嵌了枚冷銀光亮的胸針,飾了緞帶花結的黑色小禮帽綴了半圈網紗,眉目和大半面孔都遮去了,只露出珠光淡彩的雙唇和精緻娟好的下頜輪廓。母子二人行禮如儀,待許家眾人答了禮,虞夫人見許家老夫人不在堂前,便去同蘇眉絮話。

蘇眉身量不高,套著一條通體淨黑滾著白邊的長旗袍,壓在一眾黑衣綽綽的親眷裡,只剩下一張雪白的面孔醒目;她身上既無裝飾,更無粉黛,然不及修剪的劉海都別在耳後,眉心的一粒嫣紅便一覽無餘地顯露出來,在悽清容色之間反而生出一點不合時宜的豔意,像是一淨無瑕的百合花兒,顫悠悠探出的花蕊卻硃紅耀目。

虞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了一聲“夫人節哀”,又勸慰了兩句“家裡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知會”之類的客套話,便同許松齡一班人告辭。虞紹珩跟著母親出來,卻道:

“媽媽,一會兒我想到許先生的墓地上去看看。”

虞夫人在車門邊上停了停,頷首道:“師生一場,應該的。”說著便上了車,饒是這驚鴻一瞬,不遠處亦有幾聲相機快門的“咔嚓”聲響,去搶拍她面紗下的玲瓏輪廓。

虞紹珩目送母親的車子開出巷口,才折回許家,方進到轎廳,卻見前日在醫院見到的許廣蔭引著兩個官員模樣的人來同他寒暄,甫一開口,自然又是從他父親說起。虞紹珩心下不耐,面上卻仍是沉靜從容的嫻雅態度,正想著怎麼打發了這班人,轉眼瞥見一個套著藏藍色長大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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