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電話一直都沒有放好,等他行了禮帶上門出去,蔡廷初便拿起來聽筒:
“你都聽見了吧?”
電話那頭一聲輕笑:“你就是想攆他走,也不用這樣。”
蔡廷初笑道:“我要是想攆他走,請國防部出一張調令就是了,這個惡人當然是請總長你來做。”
電話那邊靜了一瞬:“你不會是想……”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如果他不是虞家的孩子,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為什麼?”
“聰明,心軟。”蔡廷初低笑著補了一句:“不缺錢。”
電話裡頭也是一笑:“情報部的人要心軟嗎?”
蔡廷初悠悠然道:“手要辣,心要軟,不然就不是陸炳,是紀綱了。”
“那虞家的孩子就不成嗎?”
蔡廷初乾笑了一聲:“這句話你問我?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校長和夫人交待?再說,他就是真的有本事坐到我這個位子,也未必是件好事。”
作者有話說:
蔡蜀黍說的紀綱是明成祖的寵臣,錦衣衛指揮使,具備特務機構酷吏的各種素質,著名劣跡之一是把名臣解縉灌醉埋雪地裡凍死了……感覺蔡蜀黍對本專業的發展史蠻有心得。
42(二)
虞紹珩從蔡廷初的辦公室裡出來,沒走幾步,便被葛鳳章叫住了:“紹珩,來一下。’’
葛鳳章見他進了門,筆直站著靜聽吩咐,不由微微一笑,拿起手邊的一個資料夾遞到他面前:“這個騰作春,羈押在六局了……”
虞紹珩一怔:“什麼時候?”
“今天凌晨在海關被扣住的——海關那邊我們早就打過招呼了。”
“他一個人?”
“嗯。”
“他老婆兒子呢?”
葛鳳章聞言笑道:“禍不及妻兒,他人不見了,老婆孩子怕什麼?”
虞紹珩苦笑,原來他今天早上扣在高國銘那兒的那個“3471”,是騰作春故意捅出來的,無非是為了讓人以為他還在想法子鋪後路,遠沒到破釜沉舟的地步。想來也是,騰作春這樣的人即便是慌,也不改犯這種低階錯誤。
葛鳳章見他默然不語,便道:“部長的意思,人還是你來審。”
虞紹珩脫口道:“還有必要嗎?”
葛鳳章笑道:“那我去跟部長說,你——沒空?”
虞紹珩方才話一出口便懊悔了,再被他這樣一問,面上也赧然起來,“我現在就去。”
葛鳳章在他臂上拍了拍:“這就對了嘛。”
虞紹珩翻開那資料夾看了看,好奇道:“人怎麼還關在六局呢?”
葛鳳章眯起眼睛道:“這個時候,最怕他出事的就是他們局裡的人啊,還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著?”
虞紹珩點頭一笑,心裡卻在自省:怎麼被部長大人訓了頓話,轉眼就笨成這樣?他關上車門,閉目靠在座椅上,一時想著蔡廷初的話,一時想著自己這兩年同騰作春來往的細枝末節,一時又想起凜子和許蘭蓀……虞紹珩正獨自出神,忽聽車窗上有人輕敲了兩下,睜開眼一看,卻是高國銘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沒事吧?”
紹珩用雙手抹了抹臉孔,笑道:“不好意思,我想點事。”
高國銘點了下頭就要走開,虞紹珩搖下車窗道:“聊兩句啊?” 說著,摸出盒沒開封的香菸從車裡下來,拆開來遞了一支給他。
高國銘卻擺手道:“我不抽菸。”
紹珩笑道:“從來不抽,還是這種情況下不能抽?”
“特勤局是給政府要員及其家屬做安保的,身上有煙味不禮貌;而且,如果你有煙癮,在不能抽菸的時候,就會影響反應和判斷。”
虞紹珩一邊聽一邊點頭:“你說你以前是做刑偵的,那為什麼後來到特勤局了呢?薪水多啊?”
“多。”高國銘點頭道:“不過,不是我要來的,是上頭調我來的,紀律部隊只有服從沒有選擇,你們也一樣吧。”
虞紹珩不置可否地舔了下嘴唇,高國銘見狀,點頭道:“哦,你不一樣,你是想去哪兒都行嗎?”
他話裡毫無譏誚嘲諷之意,虞紹珩面上卻有些訕訕,“沒有啊,剛才我們部長就說他不想要我了。”
高國銘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是心情不好,所以要跟我聊天嗎?”
虞紹珩忍俊不禁地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是因為我這邊的事情馬上就了結了,你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