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眉:“眉眉,我不喜歡讓別人瞭解我,對我沒有好處,對別人也沒有意義。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也不覺得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受是一件正確的事。讓事情可以更穩妥地進行,讓我關心的人過得開心才是正確的事。我坦白地跟你發脾氣,就像剛才一樣,對我們倆有什麼好處?會讓你覺得開心嗎?”
他說完,悵然望了蘇眉一眼,轉身而去。
這一晚,虞紹珩一直待在書房,蘇眉也一夜不曾閤眼,天剛矇矇亮,她便起身梳洗,剛換了衣裳出來,迎面便撞見了虞紹珩,他手裡竟拿著一隻紋樣纖麗的沙燕兒風箏,“我說過再扎只好的給你,一直沒顧得上,這隻也未必好,你留著玩兒吧。”
蘇眉的眼淚“啪嗒”一聲落在了那花燕子的胸口,一手牽住他的衣袖,淚光瑩然地抬起頭:“……那件事究竟跟你有關係嗎?你只說有還是沒有就行,你說什麼我都信……只要你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
虞紹珩推開她的手,俯身把那風箏放在她身邊的石階上,低低道:“眉眉,你要是信我,就不必問我。”
蘇眉的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一道白印,“你要是問心無愧,又有什麼不能說呢?”
“我上班去了。”
蘇眉寂然道:“你這樣走了,我也會走。”
虞紹珩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你放心,你要走,不會有人攔你的。”
我是大結局
已經四點一刻了,家裡還是沒有打過電話來。
虞紹珩盯著電話看了好一陣,越來越納悶兒:
他老婆跑了,也沒人知會他一人?待會兒他回去就讓他們全都收拾東西滾蛋!
可是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呢?
她到底是不信他。
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她喜歡許蘭蓀,許蘭蓀是恂恂君子,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他本來就不是她那盤菜。從頭到尾都是他設計了她,迫得她無路可走。
手裡的鋼筆跌在紙面上,濺出了幾滴墨痕……又要重填……他驚覺,原來自己不經意間也犯了和別人一樣的錯,他費盡心機,用盡了手段……然而,人心卻是這世上最強求不得的東西。
從來沒有人這麼辜負過他,從沒來沒有!
一個傷害了你,還讓你毫無辦法的人,可是他居然不恨她,他一從家裡出來就在想,她要是真被他氣走了,她以後可怎麼辦呢?想想蘇一樵那張臉,他就替她擔心。
除了值班的,辦公室裡的人差不多走空了。
他像一個估到最壞牌面的賭徒,遲疑著不敢摸牌……可是總得回去看看小傢伙吧,他要怎麼跟承翊解釋呢?
虞紹珩像往常一樣開車回家,下了車,便擺出一個“閒人勿近”的表情,堵住一路上畏縮探詢的目光。
馬上就有人要來跟他報告少夫人“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吧?他得讓人知道他一點也不驚訝,不管什麼事,他都有解決的辦法——就算暫時沒有,很快也會有。
然而家裡的一班“閒人”見到他,卻都言笑如常,彷彿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也沒發生,怕說了什麼觸他的黴頭嗎?連承翊也很乖嘛,他進到後堂也沒有聽見小傢伙的哭鬧聲。
“你不回來吃飯,也不打個電話嗎?”
他一腳邁進承翊的房間,還沒看見搖籃的影子,便聽見裡頭飄出了這麼一句。
不是別人,正是蘇眉。
虞紹珩怔了怔,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狐疑地走了進來,“你不走了?”
承翊在搖籃裡閉著雙眼,蘇眉的聲音格外輕:“你要趕我嗎?”
“……你說什麼呢?” 紹珩悄聲嘟噥了一句,俯身要去捏兒子的臉。
“他剛睡著。”蘇眉輕聲勸阻道。
虞紹珩看著她柔情滿注的目光綿綿不覺落在搖籃裡,不知怎的,反而有些氣悶,“你要是想逼問我什麼,我還是沒話說。”
“我知道,我不會再問你了。”
她這樣溫柔鎮定,愈發讓虞紹珩猶疑,“為什麼?”
搖籃裡的小傢伙突然扭了扭身子,蘇眉連忙替他拉了拉被子,“我想過了,恬恬懷疑的事不會是真的。”
虞紹珩眸光乍亮:“為什麼?”
蘇眉抬起頭,定定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對,我不是個會讓人魂牽夢繞,喪心病狂的女人。”
“眉眉……”虞紹珩苦笑著喚了她一聲,心道:她這是跟他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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