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嘟囔聲中,彎身下去,拿開他的手。一手拿著藥水,一手輕輕按在他的眉骨上。但是隻要她貼近一分,陸離就往後退一分。
紀西羽有些氣笑了,“害怕了?”
他撇了撇嘴。
拍拍他的頭髮,“乖哦。”
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你好煩——”
按著固定住那個試圖逃脫的腦袋,她的動作也有些抖。呼吸撲在他的臉上,暖意融融,帶著絲絲甜,更讓他有了閉眼的衝動。冰涼的兩滴滴進了左眼裡,薄荷的刺激感頗為強烈,條件反射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順著臉頰隱入了頭髮間。
她摸著紙巾給他擦拭,才緩緩撥出緊繃的氣息。陸離背靠著沙發,仰著頭,雙手隨意地放在了膝蓋上,也不講話。拿出一次性眼罩給他熱敷,剛剛戴上,就感到一雙手攀上了自己的腰,慢慢向上,摩挲到了她的胳膊,肩膀,自顧嘟囔了一句,〃現在有點像盲人。〃
她彎了彎唇,食指在他的眉心點了點,〃你要是真想,那我也能幫幫你。〃
他已經抱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手掌包住了她的臉頰,拇指探索地摸到了她的唇,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支點一樣,按住,“親親我。”
嗯?這人怎麼這麼……
她還沒有作出回答,他已經自己把額頭貼向了她的唇,短短地印了一下,慢慢上移,又移上了鼻尖,然後是臉頰。
紀西羽反而顯得比較被動。握住他的手,〃能不能安分點?〃
〃不能!〃隔著一層眼罩,有些霸道地宣示。額頭相抵,呼吸沉沉。他不遠不近地貼著她,還是那句話,“親親我。”撥出的氣息直接撲在她的唇上。
既然這樣,她便向前湊了幾分,輕易地含住了他的下唇。陸離得逞般地笑了一下,配合著她的淺淺啄吻。沉寂在腰間的那隻手順著衣襬慢慢滑進去,感受到滑膩的肌膚下細細的骨骼。
他把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緊緊相依。
陸離沒有告訴她,在剛剛世界模糊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她。
人總是奇怪的,對於甜蜜的記憶不算深刻,但是對於痛的感覺卻是刻骨銘心。傷後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覺得世界都很陌生。眼前帶著一層水霧,環視了所有的角落,在確認沒有熟悉的影子的那一刻,傷口處的麻木遠比不上一厘米以上的心臟處的鈍痛強烈。
用的藥裡面有安定的成分,所以很多的時候他都在睡夢中。也不會是無知無覺,因為重複地做著幾個相同的夢,有掉下來的那一瞬間的,有最後的電話的,每次醒來的時候,反而會覺得更加疲憊。
香港的醫療機構裝置先進,環境清幽。他最喜歡的還是十六層的空中花園,很多和他一樣的復健病人都不願意去那麼冷清的地方,他正好樂得自由。其實他骨子裡是一個好動的人,愛喧囂愛熱鬧,漫長的恢復期是一個折磨,他一開始也會很煩躁,待在長椅上不願意有人靠近。直到後來,他在這裡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坐著的地方,視角感剛好,可以看到對面大廈的玻璃餐廳。在有陽光的日子裡,高樓同光影折射出一個倒三角,遠看很像一隻小狐狸。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他一個人做了很久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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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只是暫時的,傷病患者異常的得寸進尺。陸離歸根結底是自己前一天晚上一語中的,而某個狠心的女人居然當真能夠看著他自生自滅。埋怨過後,還是得哄一鬨,“雖然某個狠心的女人膚白貌美氣質佳,但是不能否認……”
紀西羽當時在茶几上切著橙子,慢慢地把白色的脈絡摘乾淨,聞言也只是悠悠地回答,“你再說一句,信不信今晚喝的湯是用你的骨頭?”
她實在是受不了陸佛爺的作,一會喊頭暈,一會眼睛疼。發炎的部分不能碰,太陽穴總是能按的,於是又被強拉著按摩了半個鐘頭。期間她各種尋求角度,希望可以一招斃命,打暈了事。
安靜的秋日午後,她穿著長袖衛衣裙子,雙腿側著放在一旁。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切著橙子,水果刀很鈍,每一下都是笨拙的樣子。卻又是難得耐心,慢條斯理地動作著。小指微微翹著,這是她的習慣動作。
陸離盤腿倚在沙發上,看著她的舉動,眼睛一眨不眨。視線向下,小腿骨肉勻亭,腳掌白生粉嫩,帶著人心尖微癢。微微直起身,他彎腰湊近她,指尖撓了一下她的腳心。
明明沒有多大的動作,紀西羽癢得整個人一顫,猛地向後一縮。他笑開了,直接滑了下去和她膩到了一起,手掌覆到了腰間的軟肉,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