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與妹苟合,是為不倫。
不倫啊……
她的眼睛抹去淚漬,怔怔地看著他,清冷的眼神中突然抽空了生氣一般,空洞洞的。
有那麼一瞬間,百戰覺得膽顫。但很快,他壓下了異樣。
兩人眼神,一邊空寂,一邊冷硬。
有些話,一個不願講,一個不敢講,到頭來,什麼都不說。
花園鋪著圓石的甬道上走過來兩個丫鬟,瓏髓在洞裡,而他的白衣隨了夜風漾在黑裡,分外顯眼。
丫鬟瞧得不真切,問:“誰人在花園裡?”
銳利的眸子轉動,他的聲音平靜無波:“是我。”
“啊!大少爺。”丫鬟趕緊行禮。不過很好奇地偷偷看去,話說大少爺在假山那裡幹什麼?
“恩。”瞳仁轉過來,他邪笑著對瓏髓說,“你說我要不要讓她們過來為你整理整理?”
瓏髓難以置信。
他笑,對外面吩咐:“你們退下吧。”
“是。”丫鬟們雖然好奇,但也乖乖退下。
百戰放開她,瓏髓一下子就軟坐到地上,她站不起,撐不起身子。雙手因悲憤握緊了拳頭。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虛弱,道:“真是軟弱啊。瓏髓,要死的話,我走了你就投池吧。”說罷,拂袖離去,留下瓏髓一人軟在原地,下身滑膩的液體,以及衣衫不整的模樣。
她不覺間淚流滿面,握緊的雙手不甘地揪扯著泥地,突地,她抬頭,看著百戰離去的背影,滿眼的憎恨,以及藏在後面看不見的淒涼。
投井
投井
翌日,瓏髓沒有換掉衣裙,前一日是什麼模樣,現在她就是什麼模樣。
垂散的亂髮上純玉簪子斜插著亂散的髮絲,衣裙上滿是沾了泥土的骯髒,還有血痕浸了出來。一身的難堪,滿面的狼狽,但她挺直了腰背。
“髓兒,你這是……”二孃上上下下的打量瓏髓的一身骯髒,皺起眉頭。話說,她沒有虧了玲髓,該有的衣服首飾丫鬟,玲髓沒有少了一樣,為什是這般模樣站在她面前,光是那下繃的唇角,就彷彿她欠了她似的。二孃轉眼看向丫鬟:“來人,把大小姐的丫鬟給我叫來。”
“娘,與我的丫鬟沒關係。我來是告訴您,今日不用驗身了。因為,昨天……昨日……”她的聲音哽咽,卻故做堅強道:“我已失了清白。”
聽到這話,尚書夫人並沒有屏退左右的丫鬟,她不解地驚訝道:“髓兒,你說什麼?”
瓏髓吸吸鼻子,冷著重複:“我說,昨日我已經失了清白。”
夫人身邊有丫鬟立刻嘴角揚起偷笑,發現她目光的移到自己身上,立刻正了表情,裝出若無其事。
瓏髓站在廳堂中央,她彷彿變成被人圍觀的異獸,甚至她聽到,丫鬟們的竊竊私語:
“喲,真是巧呢,昨兒個才說自己還是完壁,今日就變卦了,變天也沒這麼快啊。”
“有其母必有其女,搞不好又是和誰私通。”
“說的有理,都二十了還未出閣,誰知道背後是不是做了見不的人事。”
“而且呀,她從來都不要丫鬟侍侯,說不定在房裡藏了男人呢。”
簡直是噩夢,而她是來自取其辱。
尚書夫人打量了她一番,厲了聲直接問道:“和你私通的男人是誰?”
是誰?
不就是你的好兒子嗎?
瓏髓悽慘地勾起冷笑,她看向尚書夫人的目光冷冽,只答道:“娘,不用管是誰汙了我的清白,我只求您一件事。”說著,她“咚”一聲在地上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瓏髓自知汙了尚書府的清譽,昨日,瓏髓就曾承諾,若非完壁自當投井自盡以示自己的清白,而今,我已無清白可言。瓏髓不求其他,但懇請二孃對外宣佈瓏髓已死,瓏髓只想帶著孃親……到鄉下去,請二孃準了瓏髓唯一的要求。”
“這個嘛……”面對瓏髓的懇求,二孃卻不願贊同,“你好歹也是我的女兒,被人汙了清白,怎可如此了事?髓兒,娘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但這件事滋事體大,還需你爹做主啊。”
“不,娘。”瓏髓跪著匍匐到夫人面前,她苦苦懇求:“就請娘幫我瞞了爹,當瓏髓已經投井自盡。”
“可是……”
“娘。”內屋的簾子突然掀開,百戰欣長的身影出現在瓏髓面前。
他一直在裡面,一直聽到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