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他說過,他說過他就是玩弄她而已。
細細地想來,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永遠都帶著負面的情緒。這些負面的話,讓他認為自己應該要殺了她嗎?
老天爺,你真的很會捉弄人。
“逃就能解決問題嗎?”瓏髓壓住心裡的哀慼,淒涼地說,“逃,他還是想要殺我……讓我和他見一面吧,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不要妄想了啊。”玉兒都替她著急,“我們在來的路上,一直都在告訴他,說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你看到了,他一見你,就想殺你。”
“玉兒說得對。”聽風也在外面邊駕馬車邊說,“我們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變成這樣,不過右相的手段,絕非你我能夠想象到的。落在他手裡,早前或許是為了做面子放了他,但這次所有的人都以為百戰死了,右相怎麼可能放過利用一個死人的機會。瓏髓,百戰是右相最得意的弟子,你要知道,最得意的弟子就代表了他的利用價值。”
然而瓏髓根本聽不進去,她執意地堅持道:“我要見他,我要單獨和他談談。我要——啊!”
馬車陡被聽風拉住急急地停了下來,猛烈的衝力,讓瓏髓和玉兒一同跌了出來。
“逃得掉嗎?”冷得猶如黃泉河水的男音帶了嘲弄響進三人的耳鼓。
舉目望去,一襲黑衣,面目全非的男人站在官道的中央,一劍抵進馬匹的脖子,紅色的血像直直地從白色皮毛上流了下來,白馬一軟,頹然倒地。與此同時,兩粒石子快速地從男人手中彈出,點了聽風和玉兒的穴道。
“百戰!”聽風沒有想到百戰的速度竟然會這麼快地就追上來。
“不想死的話,就把那賤人交出來。我只要她的命。”他的瞳孔一轉,視線落在蒼白了臉,眸中全是錯愕的瓏髓身上,兩人視線相觸,男人勾起一側的嘴角,猙獰的傷痕在他的笑容下更添幾分餓鬼的煞氣:“下來,否則我連他們都殺。”
“你要殺我?”瓏髓用手撐起身子,勉力在馬車上坐了起來,她想要下車,卻被玉兒的眼神制止,瓏髓搖頭,對玉兒說:“這是我和他的事,本就與你和聽風無關。”
“難道我不該殺你嗎?”面木全非的男人反問道。
瓏髓停起傲骨:“不是你應該殺不殺我,而是我應該要殺了你才對。”
“瓏髓!”這女人不知道現在的百戰一點激怒就可能爆發。
“殺我?你已經殺過我很多次了。”記憶裡,從她用簪子刺進他的身體,從她扔下石頭,讓他掉入深淵,難道殺的還不夠?
“那是因為你活該。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不該殺你嗎?”男人的話讓瓏髓無法抑制憤怒,即使明白自己不抵他,但是也不願意變成以前哪個只能哀求他的女人。
“女兒?真的確定是我的?我記得我有說過,搞不好哪個娃娃是你和別的男人的賤種!”
瓏髓恨不得走過去給他兩耳光。
他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他記得她,記得女兒,但是他的記憶也只有他說過的話,除此之外呢?
“百戰,你是還是個人嗎?”心中的怒意狂燒。他說他給女兒起名叫惜惜,是珍惜,愛惜的意思。而現在一稈子打過了來,她的女兒又是賤種,“對,我的女兒是賤種,就是我和你這個賤種生下來的!”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之前的歉意呢?他請求她的原諒呢?這些到現在反而成為了謊言?而以前的謊言反而變成了現實?
他的頭很痛,眼前女人即使憤怒,越掩飾不了她泫然欲泣的悲傷,青白色小臉上的哀慟猶如指責一般。
他很亂,從清醒過來就很亂。他不知道對於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感情。在記憶裡,他折磨她,蹂|躪她,享受著她的身體,而後,他又請求她的原諒?為什麼?他記憶裡他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
唯一有的是關於旖兒的死。
正文 喪心病狂
他自認自己不是那種因為某人的死就會將罪強加在別人身上的人,冤有頭債有主,他腦子裡的記憶,那些種種,只能說明,他對這個女人應該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瓏髓與百戰面對面的對峙著,山間的冷風獵獵地吹過,揚起裙襬,連腳踝處的銀鈴也叮叮噹噹做響。
看著他傷痕凌亂的臉,曾經那記憶中的英挺轉眼成了猙獰,自己看了這樣的臉,應該退避三舍,可是,不爭氣的心裡卻想去撫過他的傷口。
淒冷的眼神中幾分的傷心,幾分的幽怨,哥,我想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