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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漸沉,眼皮也愈來愈重,皇甫憐波即便再不經事,也知道若是她就這麼倒在雪地之中,只怕就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
她可不想才出宮不到一日便香消玉殞,於是她連忙打起精神,好不容易終於瞧見有人打她的身邊走過。
雖然是個男人,可是此時的皇甫憐波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更何況她現在穿著太監的服飾,自然雌雄莫辨。
強忍著喉頭漸起的燒灼之感,她聲音嘶啞地朝那人說道:“請幫我一把……”
她所求不多,不過是想希望那人能夠扶自己一把,好讓她有力氣走進三步遠的客棧,既然要求不多,她覺得那人應該會伸出援手。
誰知道那人彷佛沒聽見她的話,腳步完全沒有停歇。
是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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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吸口氣,幾乎是用盡了力氣,又再次大聲說:“這位公子請停步,可否伸出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這麼大的聲量,就算是在寒風呼呼的夜裡也顯地異常清晰,姬耀天自然不會沒有聽見。
其實頭回他就聽見了,只是心中另有盤算,故而沒有立即停步。
他會出現在這裡並非巧合。他遣人跟著這小太監時,便不時有人來回報他大手筆的善行。不但花了大把的銀兩買屋安置那些在街上游蕩的小乞丐,甚至還請大夫和婆子照料他們,忙完這一切之後這才離去。
正因為今早收下的那張銀票面額甚大,讓他決定弄清楚這個小太監的身分,這才有了這次的“巧遇”。
他裝聾作啞了一回,真到那小太監又喊了一聲,他這次若是再裝作沒聽到,那也就太過了,於是他低下頭,看向面色紅裡帶白的皇甫憐波。
“咦,你是在喊我嗎?”
這不瞧還好,一瞧姬耀天就有些傻眼。早上還說得一口的正義之語,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將自己弄得這樣狼狽,還得在雪地裡求人相助,他還真有些佩服這小太監。
他簡直就是個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嘛!
“正是想請公子幫個忙,扶我一把。”
“喔。”姬耀天應了一聲,似是表示聽見了,可卻只是居高臨下瞧著她,完全沒有想要助她一臂之力的舉動。
皇甫憐波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始終不見對方伸手,心裡頭自然是有些氣的。
但是天色漸黑,而本該人來人往的大街因為大雪而少了人煙,只有眼前這個男人經過,她也只能忍下這口氣,抬起暈沉沉的腦袋,要再拜託。可她看見筆直站著的人,立刻張大眼,滿臉錯愕。
皇甫憐波瞪著姬耀天,想起他早上的惡劣行為,再看看他如今的看好戲態度,她胸中又勾起了怒氣。
更可氣的是,她現在還有求於他!
“大雪天的,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這樣挺麻煩人的嗎?”
不等她開口,姬耀天便擰著眉,冷冷地訓起人來。
但凡要他做事,一定得有代價,這是他向來奉行的原則,就算只是伸手扶,他也得瞧瞧有沒有什麼好處。
人人都說他錙銖必較,但那又如何?若不如此,他哪來如今的龐大家業,更何況他要做的事都是要費大額銀子的,所以他計較得理直氣壯。
“你說什麼”她只不過想請他攙扶自己一把,可那人瞧著她的目光卻像是望著什麼惹人厭的蟲子似的,她堂堂公主,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
當下她臉上客氣的笑容一斂,那與身俱來的尊貴氣息便全都顯露出來,氣憤難耐的要開口,姬耀天卻搶先一步說話。
“我是可以扶你,可這世間想達成任何願望都得付出代價,這樣吧,我也不算貪心,只要你肯給百兩銀子,我不但攙你起來,還送你到想去的地方,如何?”
在商言商,姬耀天如今端著的就是一副奸商的嘴臉,他自個兒不覺得有何不對,但落在皇甫憐波的眼中,卻是滿心的不敢置信,只能坐在雪地之中,傻傻地望著眼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男人,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她張大嘴,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攙個人要百兩?”
這個人是趁火打劫成習慣嗎?
不過花費個十幾文卻要回幾兩銀子,現在攙個人也要價百兩,他是土匪啊?!
皇甫憐波發誓,要不是這街道愈發黑暗冷清,而且兩人磨蹭了這麼久也只有他經過,她真不想和他打交道。
聽著她帶著驚詫的語調,和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