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遇到過的最好的人也一併放棄,終於做到了紀秋馥的面前。
然後紀秋馥給了她最絕情的一刀,她表面雲淡風輕毫不在乎,心中轟然坍塌的究竟是什麼,只有自己知道。
但起碼她這十幾年的執著並不完全是場笑話,起碼她從今天起可以確認,紀秋馥和卡爾是真的相愛過,卡爾也曾真的對她全心全意的好過。但就是這個時期,他們一家三口最為其樂融融的時候,路加就已經降生,而兩年後,這對母子就徹底進駐了老宅,她的生活軌跡就此徹底改變。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卡爾背叛了他們的愛情?他為什麼可以一邊愛著紀秋馥,一邊和別的女人生下私生子,一邊疼寵著她,在路加出現後又迅速視她於無物,在她被冷落,排擠,欺負,驅逐中始終保持沉默?
她原先滿心以為自己早晚會脫離這個家族,對一切都毫不在乎。而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要站上這個家族的最高處,對這個問題再也無法視若無睹。
彷彿蜿蜒跋涉過了沒有盡頭的長河,走過一路的波光粼粼,投身進一邊帶著涼意的夕陽裡。紀千羽猛地睜開眼,腦中一瞬間一片空白,連今夕何夕都回憶不起,視線沒有焦點地落在一片暗色的空茫裡,斜前方有金紅色的光照進來,晃得她難受得眯起眼睛。
一個聲音在她旁邊響起,語速比她平日裡熟悉的樣子要快些,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與關切:“醒了?感覺怎麼樣?”
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一樣,渾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氣。紀千羽下意識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神智與記憶飛快地回籠,紀千羽緩慢地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視野裡一片灰色的空茫是傍晚沒有開燈的天花板,斜方金紅色的光線來自徐徐沉落的夕陽。她轉了轉眼睛,餘光掃向病床的另一邊,傅遇風坐在她身側,正深深地看著她。
四肢漸漸恢復了些力氣,紀千羽轉過頭看他,眨了眨眼睛,而後閉上眼,唇角輕輕向上揚了揚。
“看到你的一瞬間,有種睜開眼睛的意義已經完成了的感覺。”她輕聲說。
“那怎麼行。”傅遇風低笑,溫柔地抬手撫過她的臉頰,“我們還有很多明天和以後,一天都不能浪費,大好時光都在後頭。”
也對,紀千羽睜開眼睛看他:“我睡了多久?卡爾呢?”
“卡爾在一天前醒過來了,你睡了兩天,把其他探望的人都耗走了,只剩下我一個。”傅遇風說,看見紀千羽努力地抬了抬手,連忙稍稍彎下身,向紀千羽靠近。
於是紀千羽如願以償地摸了摸他的下巴,抿著唇淺淺的笑:“有點扎手,第一次摸到。”
“希望沒有下次……”傅遇風這兩天幾乎沒有睡過,更談不上打理自己,他始終來得極為整潔,像這樣狼狽的樣子,之前也未曾有過。他拿冒出些青色的下巴在紀千羽的掌心蹭了一下,而後握緊她的指尖,在紀千羽的掌心裡落下一個輕吻。
“不然我怕我承受不住。”
“不會了。”紀千羽搖頭莞爾,輕聲答他,另一隻手虛落在自己的胸口,慢慢拂過。
她已經沒有下一次……可以割捨了。
調養身體這碼事,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從她醒過來的訊息傳開之後,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探望,還都小心地和旁人錯開時間,一副要和她來場你知我知的談判的樣子,又不肯現在就站到她的一邊。說到底還是她根基不穩,不過既然卡爾還在,那麼根基這種東西,就絕對並非不可彌補,她有了寶貴的幾年時間,怎麼利用,她心中已經大致有數。
不過從那次醒來的相見之後,她和傅遇風就沒有再見過。畢竟還不算名正言順,各自也還有事情處理。但面對心上人和麵對不耐煩的人感覺當然不同,紀千羽撐著術後虛弱的病體打起精神接待,很快就煩不勝煩,耐著性子委以虛蛇地應付一番,把最重要的一批人都妥帖地處理好,而後毅然出院回了老宅,隔絕了包括媒體在內的大部分人探望的可能。
但從此深居簡出不再露面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卡爾恢復的狀況奇蹟般的不錯,對自己這個女兒給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視。一個月後,終年偏冷的奧地利也進入了春歸人間的季節,溫斯特家族開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宴會,只為慶祝女兒徹底康復。
宴會層次頗高,奧地利的上層名流濟濟一堂。老宅內部被裝點一新,猩紅的地毯從正門一直鋪到一樓大廳的盡頭。二樓周圍一圈是供客人暫作休息的房間,四面環形樓梯圍繞,中間懸空,奢華璀璨的巨型水晶吊燈從二樓天花板上垂落下晶瑩剔透的流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