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男子的身影?祈菁終於發覺自己今夜的行為似乎不是個明智之舉,若是往日也罷,今日腹中一陣陣與往日有異的翻江倒海,似乎是——孩子要出世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祈菁便再顧不上與人周旋,轉過身就欲往回走,就在這時,祈菁只覺頸後以沉,緊接著一大片陰影兜頭籠罩下來。
那人並沒有弄暈她,只是點了她的啞穴,將她罩進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布袋裡,然後攔腰扛起她,走向不知名的方向。
祈菁想呼喊,出不來聲,沒力氣拍打,腹中的疼痛隨著移動變得更加劇烈與清晰。祈菁苦笑,這些月都安然渡過,這孩子就不願在腹中多呆那片刻麼?
孩子今夜怕是真的要出世了,是福是禍只得聽天由命。
無邊無際的顛簸與疼痛令祈菁暈厥,祈菁現在異常想念祈燁,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晚風呼嘯,厚實的帳簾竟也被吹得鼓起,如豆橘燈照亮一室,祈燁坐在燈下,手中的書卷半天也沒翻過一頁。不知為何,今夜他總覺有些心緒不寧。
几案邊是祈菁寄回的回信,彆扭的語句中透著關懷情意,祈燁看了又看,仍不捨收起。
這幾日戰事頻繁,河東河西一帶,西齊將士一連打下好幾座城池,再往南走,有些地方官見虎威軍打來,直接開城投降,不費吹灰之力。
風明派來的將領之中不乏精英,雖兵少,本也能抵擋一陣。只不過,風明的皇位是從祁家搶去的,名不正言不順,西齊諸王乃皇室正統,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虎威軍所到之處,軍紀嚴明,不傷百姓,更是救濟窮苦,廣施恩義。祁宏多年經商富甲一方,錢財頗豐,就是比起以往大齊國庫也不遑多讓。
有了這個財神,西齊恩義之名遠播。
恩義之師,正義之師,天道之師。
普通百姓雖不至相幫,但虎威軍一路討伐,卻也未遇到太大阻力。如此足矣。
至於風明當日廣佈天下的關於大齊諸皇子造反弒父之事,早已無聲無息消散於風中。
不管任何朝代,百姓永遠是健忘的,亦是最聰明的。他們永遠只相信眼前所見到的,對他們有利的人和事,對於那些有的沒的,聽聽便罷,沒有人會真正記得。
如今虎威軍已攻打到京城周邊,不日便可抵達京師!
將手中書卷拋在桌面上,祈燁站起身,走出帳子。
帳外,祈燁負手而立,今夜夜色並不好,墨色雲霧遮擋著銀月,霧濛濛一片。
但見如此天色,祈燁心緒煩亂更甚。有種異樣的感覺壓在心頭,祈燁直覺是與祈菁有關。
是因為太過想念嗎?不知遠在江州的她過得可好?這個時辰早該睡下了吧。
祈燁側頭,便見遠處一小兵急匆匆向這邊跑來,“燁王殿下,皇上有請。”
小兵神色慌張,祈燁蹙眉,知是有事,也沒問什麼,進帳披了件衣服,便隨小兵去見祁宏。
一進中軍大帳,祈燁便見祁宏搓著手來回踱步,身邊還站著聞訊趕來的祈彬,見著祈燁,祈彬點了下頭,見祈彬面色,祈燁知道確實是出事了。
“大哥,到底何事?”
祁宏已是慌亂無措,聽到聲音,這才發覺祈燁已來,三兩步走過去拉上祈燁手腕,“二弟,平日你主意最多,快替大哥出出主意。”
“到底何事,大哥別慌,慢慢說。”
“是……哎!”祁宏回身去,祈彬已會意將手中紙條遞過,祁宏將紙條遞給祈燁,“二弟,他們以你大嫂為要挾,要我們退兵。若是我們不依,他們便要殺了你大嫂啊。二弟,你說這該如何是好?這樣,二弟,你只要替大哥救出小雪,皇帝換你來做如何?”
祁宏急迫之間有些語無倫次,祈燁拍了拍祁宏的肩,示意祁宏稍安勿躁。
祁宏雖不貪戀權勢,但為金銘雪肯讓出皇位倒是祈燁沒有想到的,若是換做以前的祈燁,或許會受到誘惑,但在經歷過許多事後的如今,那把皇椅已被祈燁看清了許多。
對祁宏的話,祈燁未做表態,只是將祁宏遞給他的那張紙條開啟來。
看紙條形狀,應該是有人用飛鴿傳書,白紙黑字,寥寥數語:速速退兵,不然,你妻兒性命堪憂!
沒有落款。
祈燁隨即接過祁宏遞過來的一隻耳環,祁宏說那是金銘雪之物。
祈燁沉吟片刻,難怪方才一直心緒不寧,看來確實是有事發生。
金銘雪即被綁架,那祈菁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