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兒久久沒動,再起身時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她起身朝外走,順著座位繞到最裡邊的行道上,目不斜視,像一根硬撐著的楊木,內心一片空茫。
面前有一隻胳膊,擋了她的去路。
永安停下來,順著這隻胳膊看到了坐在最邊上的顧維琛。
他正看著她,面上沒太多神情,永安卻有些篤定他在幸災樂禍。
“呵,我輸了。”她開口,低沉著嗓子。
“我不是來看你輸的。”顧維琛起身,順手牽了永,永安下意識的要掙扎,卻發現顧維琛使得力道剛剛好,不疼但也不容易掙脫。
“你什麼時候可以聽話一點?”顧維琛回過頭來看她,眼神嚴厲,似乎永安真是個調皮的孩子。
永安放棄掙扎,任他牽著,二人過了空空如也的長走廊,一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永安默無聲息,再抬頭,忽然看到對面一眾人過來。正要掙開顧維琛的手,感覺他加了力道。
對面排頭的男人愣了愣,低低喊道:“顧董?”
顧維琛停下來,對對面的人點頭示意,回應了一句,“張經理你好。”永安摹的想起來了,這人是……盛途遊戲的負責人?
張經理來來回回打量了永安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在她和顧維琛相牽的那隻手上。
“恭喜今天勝訴。”顧維琛一句客套話說完,拉著永安轉角走了,留給盛途遊戲一行人深思的問題。
一出了法院,永安就掙脫了顧維琛。
“你今天來到底想怎麼樣?”他們倆停在一個小石桌旁,顧維琛坐著,永安站在他對面質問著他。
“你不對今天的結果感到訝異嗎?”
“什麼?”
“林永安,我從來沒發現你有這麼……蠢!”
永安一下變了臉色,對著顧維琛突然而來的殘酷言語無從開口,只是死死地盯著他。
“我讓胥清來告訴你,放棄這場官司,沒想到你還軟硬不吃!”顧維琛語調戲謔,可是臉上全無笑意,“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竟然聰明到去賄賂法官!真是讓我長了見識!”
永安一下子白了臉,這正是她那幫心腹瞞著她乾的,但是……她確實知道,並預設了。
“你知不知道這他媽的也是犯罪,連個行賄都能做的低俗犯二,真是讓我長了大見識!”
永安一下子梗了脖子,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你就是來嘲笑我輸了官司對吧?這麼大動肝火幹什麼?我的人一沒惹你二沒和你結世仇,我贏不贏是我自己的事,犯不犯二輪不到你來評述。”
顧維琛一下子氣樂了,冷然道:“你覺得我從頭至尾就是在看你的笑話?”
“不是看笑話是什麼?在什麼都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判定這場官司的輸贏,還自以為是的以為為了我好派人來遊說我放棄,等我輸了官司的時候再橫加指責,顧維琛,你不是在看我的笑話是什麼!”
“我他媽的想把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挖出來看看長什麼樣子。”
“什麼自尊?你給過我這東西嗎?顧維琛,別在這裡說的自己好像是世間一大善人似的,我不稀罕!”
“我他媽就是自作多情!”顧維琛徹底氣瘋了,站起來,微微低頭,對著永安那雙倔強的眼睛,瞪了回去,“我真是他媽的犯賤!”
他自己罵了一聲,轉身大踏步地離開,孤傲的背影像是受了重傷。
永安自己梗著那口氣,慢慢收回目光,扶著石桌坐下,一會兒抱住了頭。
手機鈴音來的猝不及防,永安接起來,聽到那邊濃重的鼻音,以及下屬急切的哭聲。
“林總,林總……你救救小雷吧。”
“什麼?”
等永安搞清楚事情的經過後,自己呆呆地坐回原地,久久沒說出話來。小雷,也就是那天她在會議室外聽到的那個男音,說一切跟林總無關的那個男音,陷入到前所未有的麻煩中了。
——他們賄賂法院的事,恐怕要曝光了。
今天一來,他就覺得不對,法庭上的審判人員,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熟悉的,隨著審判程式的推進,小雷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們輸了,那群人也沒有出現——他們的賄賂曝光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地公司內部下級賄賂上司的問題,而是賄賂國家公職人員,情節嚴重者,要追究刑事責任的。再者,最終目的是為了這場官司的勝訴,小雷的個人行為也可以衍變成以單位為名義的行賄,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