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時候,杜希聲神色黯然地問她可不可以先不要公開。夏苒耳邊一遍又一遍響起她向杜母許諾過的那句“在一起,一輩子”。
當年的豪情萬丈,如今成了明日黃花。
想到那張驕傲的臉,夏苒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此種境遇下見面,各人心裡都別有一番滋味,許多該來的東西來得晚了點,但人終究是要面對。
夏苒站出門外的時候,儘管仍舊沒有準備好,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了聲“媽,我們倆聊聊吧。”
杜母回過神,一下子衝過來,舉手就要打她耳光“夏苒,你忘了當年我怎麼對你說的,你對不起希聲,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夏苒直挺挺站著,沒有躲,此刻只覺得風從臉側呼呼而過,眼看著一隻手就要揮到臉上,忽地被人硬生生截在半路。
林晗擰著眉頭,一手緊緊扼住杜母的手腕。杜母被掰得身子一歪,差點沒能站穩,愕然道“你放手!”
林晗冷著臉,聲音凍成冰“阿姨,有什麼事請好好說,別一上來就甩膀子。”
杜母仍舊是說“放手!”
林晗不放,杜母氣急敗壞揚起左手往他臉上一揮,聲音悶沉,夏苒大喊“哈哈”的時候,便見他一個踉蹌退了一步,一手捂住臉,一手還抓著杜母。
鮮紅血液從林晗指縫間流下來,他將手放下,嘴唇牙齒都被染得血紅一片。
受傷不重,但樣子慘烈,夏苒感同身受疼得心裡一揪,杜母也怔了下。
夏苒急匆匆要上來看的時候,被林晗一下護在懷裡,又轉了小半圈,與杜母隔開安全的距離。
林晗說“阿姨,這事跟夏苒沒一點關係,從頭到尾都是我勾引她,她一直瞧不上我也沒想和我怎麼樣,都是我死纏爛打把她拖過來的。她壓根沒做什麼對不起希聲的事,是我鬼迷了心竅非要挖人牆角。今天您有什麼氣盡管往我身上撒,我要是敢向您還手我林晗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槍彈似的在耳邊砰砰開響,夏苒被震得又是羞愧又是急切,手捂著他嘴,說“你閉嘴,起什麼毒誓,嚇唬誰呢這是!”推著他,說“你把我放開來。”
林晗哪裡肯,血流得染紅了身前的浴袍,兩隻眼睛都有點花了,還是記得要把她護著,嫌她聒噪,說“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你才該給我閉嘴。”
夏苒死死掰著他胳膊“我是她媳婦,她是我婆婆,林晗,這兒誰有資格說話,你敢說你不清楚?”
她口齒清晰,字字都往他傷口上砸,恍然之間手一鬆,她走出來,按住他鎖緊杜母的那隻手,說“把這兒也給放了吧,”
林晗沒動,聽到夏苒一字一頓說“你也別想著替我打掩護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媽你發這麼大火沒錯,可我和林晗也沒錯——”
夏苒深呼吸了一口“我和希聲已經離婚了,現在我是單身。”
***
酒店的咖啡廳裡,光線昏暗,橘色的燈火給臉打上柔光,像是籠上了一層濛濛霧氣,模糊了猙獰的表情,外人面前得以粉飾太平。
林晗坐在斜對面的地方,時不時投來一兩眼小心翼翼的察看,一條腿擱在外面隨時做好起跑準備。
侍應生擋在前面詢問喝些什麼,他忙不迭地揮手,說“噓,你聲音小點。我不喝,不喝,坐這兒等人的。”
侍應生微微鞠躬,選單已經遞到了他面前,提醒“先生,坐我們這兒來,是必須有消費的。”
林晗翻了個白眼,在選單上隨便指了下,又揮手讓他趕緊離開。
夏苒餘光略略掃了下,心裡好笑,聽到對面一臉肅穆的杜母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夏苒連忙收回神思,專心應付眼前,她一雙手交握在吐著水珠的杯子外,說“有一段時間了。”
杜母本就嗡嗡的腦子,此刻更是一陣暈眩,她定了定,這才說“如果不是今天我正好撞見,你們是不是還準備要繼續瞞下去?”
夏苒垂目,說“對不起。”
杜母抓著面前的杯子喝,手舉得太高,喝得太快,一口水嗆到喉嚨,她臉登時通紅,扶著臺子大聲咳嗽。
夏苒愣了一秒,這才起身去幫忙,抽了幾張紙巾遞到她手裡,手懸在半空,猶豫著是不是要在她背上拍一拍,想了又想,還是收了回去。
她仍舊是說對不起。
緩過來的杜母說“你們離不離婚,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我只是想不通,你不說,希聲那邊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