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禾的手攥著對方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眼裡有濃烈的震驚以及騰然升起的驚喜:“你…你……子木。”
進屋後,鹿禾的目光隨著對方移動,幾欲說些什麼,卻因為惴惴不安而開不了口,房間裡一時靜得出奇。
“我和他配型成功了”他找了一大批人去做配型全沒成,護士玩笑著說讓他試一試,他於是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結果卻偏偏配型成功了。
鹿禾覺著嗓子乾澀的發疼,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笨拙的看著井牧川期許得眸子都騰然亮了起來。
井牧川嘆口氣道:“我和他並無交情可言。”
鹿禾有些明白過來,她從沙發上起來,一腳深一腳淺的朝他走過去,明明有了希望心底卻又升起莫名的危機感,目光閃動,小心翼翼的說:“我……我一定記得你的好。”
井牧川笑了。
那麼漫長的等待換來區區一聲‘牢記你的好’?這樣廉價的回報,他怎麼可能甘願?
鹿禾低估了井牧川對她的喜歡,低估了這個人生中第一次說‘喜歡’二字的少年他的狠和絕。
井牧川絲毫不惱的凝視著她,緩緩道:“梁小鹿,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鹿禾眼睛緊緊的閉了閉,蒼白的嘴唇慢慢蠕動著,聲音卻幾不可聞:“你是要我們生離麼?”她又遲疑片刻,低聲道:“我…子木……”
井牧川明瞭她的意,笑出了聲:“那我又何苦為難自己看你為別的男人要死要活?”
鹿禾走近他,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眼裡全是懇求:“井牧川,我求你成麼?我求你救救子木。”
井牧川心中隱隱有怒氣升起,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強行吻了上去。
唇被吻住,那人口舌長驅直入,攻略城池。
舌尖被允吸得發麻,可鹿禾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幾乎冰冷。
井牧川狹長的眼底是殘酷的冷光,眉目間卻泛著得償所願的微笑。
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就好比冰凍多年的心臟終於有了溫暖的流動著的血液,將他們融為一體。
井牧川緊緊的捏住鹿禾的雙肩,凝視著她茫然無措的雙眼。
抬眸間,只見他那一覽無遺的帶著強制接受的無限情深以及近乎虔誠的眉目,鹿禾喃喃的問:“為什麼是我?”
“你總有特別的地方…”他用手臨摹著她如畫的眉眼,無比珍惜道:“機場初見那日,我便不入你的眼……”
他頓了片刻,又淡淡的說:“我也不急著逼你,你不妨好好考慮,你如是願意,我便救他。”
然後他起身,神情淡然的笑看了她一眼,踏步離去。
鹿禾緊緊攥著手,臉色刷的慘白,瞧著離開的井牧川,她只覺得滿心的惶恐,只咬著嘴唇滿口的血腥味兒。
猶記得子木離開那一月與井牧川相處的場景,只恨不能從腦子裡剜去那一片曾認為美好的回憶。
然後她慢慢蹲在沙發的角落,抱著雙肩縮成小小的一團,將頭埋入胳膊裡,雙肩劇烈的顫抖,卻沒有哭聲。
第62章:我覺得很幸福
“唔……”子木忽然捂住心口,踉蹌的後退兩步撐住一旁的石凳,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蒼白了幾分竟似白紙一般。
“老大!”一旁的孫嶽林急忙上前去扶他:“沒事吧?!要不我找醫生來看看?!”。
“不用……”子木緩了一陣,才朝他繼續道:“我沒事……”只是不知怎麼回事腦海裡就突然浮現阿禾蹲在地上像只受傷的小獸似的哭泣的畫面。
孫嶽林細細的瞅了好一會,不過他卻無法從子木慘白的臉上看出是真是假,只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我知你要問什麼”子木順著坐在石凳上,話是對孫嶽林說的,可目光卻落在樹梢上那個積滿白雪的舊鳥巢上:“……嶽林,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即便是配型成功,怕也等不到手術那日……”
孫嶽林想說‘你別這麼悲觀’,可話到嘴裡卻生生的嚥了回去,見子木像是還沒說完,自然不想打斷,果然接下來又聽他說:“……不該談情說愛的年紀,卻偏偏早已知了情這一字。轟轟烈烈的愛情原本就比不得細水流長,我和阿禾註定只能是前者,而我只能讓她轟轟烈烈,終比不過那個能使她細水流長的人,她終歸是要離開這裡的……”。
孫嶽林來看子木時他就站在這醫院的後花園裡望著城市的一角出神,那是鹿禾家所在的方向。
孫嶽林早就從旁人哪裡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