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本尊不會讓你這個小輩暴屍荒野。”
突然,襲夏兩手各執一股龍捲風,頭頂烈火三丈,那股氣勢甚有要將整片林子掀了的慾望,“再叫我小輩我就讓你暴屍荒野!”
老祖宗注視著兩股龍捲風數秒,吞下一口口水,“算了,算了本尊不跟女鬥。對了,你叫啥?路還遠著以後叫叫你名字方便些。你得知道,你可是第一個本尊親許報上名字的人,這可是你的至高榮……”
“襲夏。”襲夏打斷小童喋喋不休的話語道:“叫我阿夏就行。”
老祖宗嗯了聲,終於也是安靜了下來。但只是那麼一會,他那不符合他實際年齡的小嘴又嘰嘰喳喳起來。
“你要救的那個人是你丈夫?”
襲夏猶疑了片刻,“是師兄,但我們快要成婚了。”
“那你愛他?”
襲夏果斷應聲,“嗯!”
“那他愛你嗎?”話剛出口,小童立時察覺到從頭頂射來的寒意,似要將他的天靈蓋都戳個透。
襲夏的聲音在頭頂如雷轟鳴,“第一不準叫我小輩!第二不准問我的私事。”
小童掏了掏被襲夏炸麻了的左耳,“那還有第三嗎?”
“第三閉嘴趕緊趕路!”
這次小童再掏掏右耳,咕噥了句,“唯小女子難養也啊!”
深黑裡,魍魎小童周身散發的光染明瞭闃然四野。也不知是這小童的帶路功夫,還是這山本就只有這化成小童的魍魎,至少在老祖宗閉嘴了的幾個時辰裡,襲夏與他走的也是相當平坦,無風無浪。
眼前的黑暗越走越淡,帶著泛白的光就像凌晨的模樣,襲夏心知是要走出黑氣林了。
二人又行出幾里,明亮越發的濃稠,終於帶著平丘裡、土坡上點點不知名的盈彩炫爛了襲夏的雙目。
滴滴光彩柔潤非常,毫不刺目,襲夏放眼掃過腳下寸草未生的土地,黑褐色的泥土裡密密麻麻半掩半露著,色彩斑斕質地各異的玉石。玉石數量之多,就像平時在沙地中看見的鵝卵石。她登時驚覺:這就是巨玉谷。
“老祖宗,我們確實是到了巨玉谷吧?!”似乎被眼前如此華麗異常的景色所震撼,襲夏禁不住目瞪口呆問到。
八歲小童抱臂,滿臉自豪道:“當然啦!在本尊記憶裡,你可是第一個來到這巨玉谷的人。怎麼樣,老祖宗叫的值吧!”
小童回望襲夏時,身後哪還有人影,就在這刻襲夏止不住的驚呼聲從身前的平丘上傳來。
“哇,這也太鼓舞我心了!這塊夠大,不對,那塊更大……”襲夏的身影如同水中的游魚,甚是輕快活潑,一會在這下一刻又竄到了那。
如此東竄西竄了一會後,襲夏目露希冀望向身後的小童,“我們很還只是在谷外吧?谷內會有更美的玉石嗎?”
小童不理,將頭瞥向一邊發中的耳環搖搖晃晃,似對襲夏剛才的冷落還耿耿於懷。
瞧老祖宗那幅愛理不理地模樣,襲夏只好嬉皮笑臉折回來,蹲下身子仰望道“哎呀,老祖宗。我這不是沒見過世面,所以才對這些歎為觀止嘛。要有什麼不妥之處,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
話說了半天見小童無動於衷,襲夏打著走一步算一步的算盤只好又道:“只要你不生氣,我什麼都聽你的。”
小童泛著熒光的雙瞳徐徐飄向紫裳的襲夏,他喬裝不熱心問:“你說的是真的?”
襲夏面色篤定,“當然。”
小童這才肯不耐煩的開小口:“這裡確如你所說還只是谷外,谷內的玉石也確如你所想更加稀世。但是,這谷裡一點玉末星子你都不能動!”
任何話裡一旦包涵了“但是”二字,所有事情都會被轉折的不再肯定。這“但是”也像一瓢冷水,澆熄了襲夏一半了興致。她不快問道:“為什麼?”
“你不是來找返生香的麼?貪念太多會下不了山的!”老祖宗音落邁著不大的步子揚長而去。
話中意思顯而易見,襲夏雖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小童不怎麼發熱,但是他的話卻不能不放心上,她匆忙趕上,憋屈著消停了下來。
一路的美玉入眼卻只能遠觀,襲夏看的是心癢癢。
不過這山頭說來也怪,無風無塵沒有一點動靜,簡直就像是個死谷。甚至襲夏連自己的呼吸、心跳聲都不曾聽見,就像有什麼將所有聲音全部吞沒般。
雖然身為女巫師巫術蠱毒在姑射巫族也難逢敵手,但是身在這別名被奉為神無山的大荒山,襲夏也不自主的心慌意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