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本該枯死的它因水窪中的天水得以復生,長出一叢叢青綠的枝蔓緊纏著石頭,空心的身體則形成了自然的渠道,水窪裡的天水透過它的身體又降入閼之澤的湖水中。
閼之澤的中心湖泊周圍是一圈石灘,帝江駕著襲夏穩穩落在石灘上,下了鳥背,襲夏抬頭細看。一縷縷的光穿過雲層,穿過枝葉,與銀河來的天水沒兩樣,銀閃閃的如同清流,靜瀉不止。
原來老祖宗忌憚地就是這地,這裡也實在聖潔空靈。連襲夏都深覺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我們到閼之澤了。”雌鳥俏皮清甜的聲音和小女生沒兩樣。
雄鳥渾厚響亮的嗓音繼而道:“你是我們的客人,等你把事情辦好了我們自會來接你,到時我們會送你離開閼之澤的。”
“你們要離開這裡嗎?”聽出了端倪襲夏問。
雌鳥低了低脖子,“是的,我和哥哥是這裡的守護神得去上空巡查。你不用害怕,你是我們的第一個客人,而且這裡除了我和哥哥就沒有其他獸類了,人蹤那就更別提了。”
襲夏點頭應允,“那好,等我找到返生香就叫你們。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名字?”雌鳥喃喃出口,望向雄鳥,兩隻鳥異口同聲道:“我們沒有名字。”
襲夏驚詫之餘,兩隻帝江已經展翅飛起,在閼之澤上盤旋了兩圈,朝著同一個方向向上飛去。
目送走兩隻帝江,襲夏將目光移向百畝靈草叢。葉綠果黑,這是前人遺傳下來的返生香的模樣。
從上山那刻起,她就惦記著這麼個形態的藥草,眼下終於待到了收入囊中的時刻。這下,救千觴是勢在必行了。
逐眼望去紅色的、墨綠的、青藍的葉子繽彩紛呈;菱形的、圓形的、三角形的葉片形態各異。果實的大小、形狀也不盡相同,連色彩都紛繁複雜,有些顏色連襲夏都叫不出名字。
襲夏凝神諦視了半晌,葉綠果黑的藥草倒是找到了好幾株,只是每一株姿態不一,到底哪株是真正的返生香,襲夏也不敢妄下定奪。
飛離閼之澤有百里遠,雄鳥忽道:“小妹,剛才你對客人說的一些話是不是多餘了?!”
雌鳥的聲音夾著些許擔憂,“沒辦法,誰叫哥哥你不說了。我寧願等會是送客,也不想馱著一具屍體滿天飛。況且她是我們的第一個客人,好不容易才到咱們這,咱們當然得好生待客啦。我已經再三提醒她這裡只有我們仨,她要還是沒能逃過這最後一劫,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伸手正要去摘下一株葉綠果黑的藥草,襲夏驀然感覺到一陣倦意。也是,她實在是太累了。從上山那刻起,她就再也沒有安安穩穩睡過一次了。偶有小憩也是提心吊膽的進入夢中,然後被突然驚醒。
到了這靈草叢,閼之澤的天水滋潤著這裡的空氣、使得四季如春氣候怡然,生靈靜好;時光安度。
睡意就像個撒嬌的孩子糾纏襲夏而來,昏昏沉沉中,藥草叢那方模模糊糊閃現出兩個人影。襲夏猛地一個機靈,眼神頓時清晰無比,雖然只是看到了那兩人的側臉,但眼前的人她在熟悉不過了。
“阿姐,千觴……”
沒錯,正是他們!一襲姑射巫族特有的女裝,眼角複雜的花紋,不正是她的姐姐弄塵嘛!而弄塵對面的男子,一瓣銀翳悄然綻放在墨髮上,耀眼奪目,素影頎長,如此熟悉的模樣襲夏唯一想到的只有千觴。
怎麼會,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惶恐間,聽到草叢那方傳來的聲音。
“阿塵,你終於回來了。”千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對面的女子恬然淡笑,雙目含情,“嗯,回來了,回來見你。”弄塵的花容微微泛起桃色,“這次回來了,就再也不離開了。”
“真的!”
襲夏眨眼的瞬間聽到這滿溢歡愉的話,即便沒有將千觴那刻的神情盡收眼底,也能從他話裡聽出他喜出望外的心情。
“真的,你真的不走呢?為什麼?難道因為我嗎?”
久違的聲音終於在耳畔響起,卻是以這樣一種形式,說給襲夏最不想面對的人聽。那個人是她的姐姐,猶如母親一般的親人。情敵是誰都無所謂,唯獨不能是姐姐;與姐姐搶任何都無所謂,獨獨不能搶心上人。
偏偏命運卻是那眾多無所謂中的唯獨。
六年前,姑射巫族的女巫師襲蘿突然辭官遠行,一去無蹤。只有她的妹妹襲夏知道,這遠去之中的緣由。
襲夏知道姐姐遠行,是不想夾在她與千觴之間為難。襲夏對千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