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的霓虹在夜空雲端擺渡。交錯的立交上流光如水,天際時不時被巨大的嗡鳴貫穿。繁華醉人,偏偏治不住一絲一縷的憂愁。
從機場出來,蘇蔓看到許憐霜,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又再度翻湧,直接就把許憐霜抱著,鼻子酸酸,卻不敢流淚。嚇得許憐霜手腳無措,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安撫她的情緒:“蔓蔓,怎麼了?是不是沒找到他?不急咱不急,世界再大,也不過三分陸地,他又不會飛了對不對?”
由於許憐霜最近一直忙著籌備婚禮,所以蘇蔓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蘇蔓吸了吸鼻子,問:“麻辣燙,你說愛一個人要愛得多深,才可以不再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
“啊?”許憐霜一頭霧水,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
“你曾經那麼喜歡宋翊,現在你也快結婚了,但是物件並不是他。”蘇蔓繼續道。
把許憐霜弄得哭笑不得了,“我……我那是看破好不好,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吧……”
“那麼,陸勵成呢?他是不是也會淡忘?”
這一問可驚著許憐霜了,連忙反問:“怎麼了?他變心了?蔓蔓你別說胡話啊!”看蘇蔓搖搖頭,她才舒了一口氣。“要我說呀,像陸勵成愛得那般深,就感覺不到別人了。不然你不在的這兩年,他怎麼可能一個人呢?”
“那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回來?”這個疑問,蘇蔓在澳大利亞時候就想問陸勵成了,只是陸勵成說他還有些重要的事,讓她先回來。重要,是什麼?
“這麼說你是已經找到他咯?”許憐霜激動起來了,覺得不可思議。“他能讓你找到,就說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也不介意了,你還擔心什麼?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嘛!”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介意了。
許憐霜沒有想到,這句話在蘇蔓如同驚雷,久久不能讓她平靜。
儘管憂思難忘,可工作和生活還是不能怠慢。蘇蔓決心要競爭海心國度專案,這方面安潔莉婭之前讓她做二選一抉擇時候已經相當於暗示了她,國外的投行應該是有機會的,無論如何,試一試也好,反正淥水豪庭那個專案已經進入正軌了。
這個夜格外幽靜,就連雨也下得輕悄。只有這裡是喧鬧的,因為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瘋狂的宣洩能使你忘記在外面的一切煩惱,哪怕只是暫時的。搖滾的舞曲,性感的美女,繚眼的燈光,迷醉的酒氣,它有個文質的名字,叫“心房”。
安潔莉婭找陸勵成半天,才在這裡找到他。他坐在角落裡,透過一層厚厚的玻璃牆看著外面的深海,手裡拿著一支酒,但是隻喝了一半。他似乎在發呆。
能在如此嘈雜的境地中出神,不是想心事,就是想心上人。
“艾略特。”安潔莉婭發現如果不打斷他的話,自己很容易會被帶進去,只好上前喚他。“你怎麼不接電話?”
陸勵成如夢初醒:“抱歉,我沒有注意手機。怎麼了?”
安潔莉婭微笑搖搖頭:“沒,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對了,工作上的事上次還沒有來得及謝謝你。”陸勵成也笑了,手掌舉到安潔莉婭跟前要表示感激。
大大的手掌,紋路清晰可見。安潔莉婭看了好幾秒,目光才轉回到陸勵成眼睛上:“我們能不能不談工作?”
陸勵成愣了愣,收回手掌,點點頭:“那你想聊什麼?”
“蘇蔓。”
不猶豫的語氣,聽得陸勵成不禁心裡抽動了一下,與安潔莉婭四目對視,但並沒有說話。
“我想知道她。”安潔莉婭再度強調。
“你想知道什麼?”無奈陸勵成只好妥協。
“我什麼都想知道。”
“安潔莉婭。”陸勵成眼神和聲音變得輕柔了些。“蘇蔓她,就是我的未亡人。”
那般深情洩露,那般相思成垢。安潔莉婭終於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獨有的風情,是任何人都無法引動的。
每個人的心都是一座孤墳,無論他多麼敞開,總有一些不提人事埋葬在那裡。在那個晨光熹微的日子,安潔莉婭問過他:“心裡有座墳,葬著未亡人。你心裡可有那一個人?”
愛一個人往往能使人眼光清明,輕易洞察那個人的一切哪怕是呼吸般零碎的動作。她記得當時他目光低斂,嘆息輕細,說:“沒有。”
但愛一個人往往也使人心智俱盲,哪怕是明明白白的絕望都無法正視。這就是她要的答案,就算她知道他在說謊,但是她也知道他決心忘記,這便夠了。
以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