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按住,耳邊只有馬蹄急促利箭破空的聲音,之後紅馬猛然躍起,眼前光亮一片,竟已經奔出叢林,到了一處斷崖之上,一線鐵索長橋橫穿山谷,風中輕微晃動,地勢險極。
天色將明,正是曙光初現的時候,林中有連綿呼哨,驚起群鴉無數,竟像是有無數人追逼而來。
“青衣,帶他們上橋,走!”莫離大喝一聲,勒馬回身,青衣原本跟在我們之後,莫離這一停,兩匹馬轉眼貼近交錯,只聽莫離沉聲道,“接住平安。”說完就要將我提起送出。
我腦中已是一片混亂,兩隻手卻自生意識,只管死死攥住他,十指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他這一下竟沒能將我從身上拉起,青衣也並未再往前一步,也是迴轉馬頭,急道。
“不可,尊上,還是你先走。”
其他人也齊齊勒馬停步,竟沒有一人先行上橋。
我一向知道這些人對莫離極為尊崇,斷不肯先行離去,我也同樣,只要不與他分開,生死倒並不是太放在心上。
林中仍是暗黑一片,那些放箭之人躲在暗處,無一人跟出林外,只聽弓弦隱約,轉眼又將是一陣箭雨,此時天已放亮,我們立在空曠之地,敵暗我明,無一處可藏身,真如最好的靶子一般。
莫離環視他們一週,最後目光落到我的臉上,他已經帶上面具,看不出臉色,只有一雙眼睛,沉如秋水,最後開口說了句,“全都下馬。”
所有人都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地跳下馬來,我也雙足落地,被他推到身後,又聽他揚聲道,“是哪位長老?可否見面一敘?”
林中無一人回應,風聲一陣緊似一陣,山上晨霧漸起,更是看不清林中有何動靜。
所有人都舉著武器嚴陣以待,青衣在一邊低聲說話,“尊上,中原不產火藥,莊中卻屯了那麼多,來歷蹊蹺,您看長老們會否勾結了一些其他門派,江湖上……”
我又想起那些黑衣騎士的臉來,心裡一陣陣發寒。
霧中傳來聲音,“莫先生請了。”隨之有人緩步而出,走到離我們兩丈開外之處停下。
莫離微微眯眼。
那人一口流利的漢語,不帶絲毫異域口音,並未帶著面具,面目斯文,卻是個漢人。
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忽覺此人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更不敢再次露頭,只躲在莫離身後,恨不能把自己整個都藏起來。
“我等主上誠邀莫先生出關一聚,還望莫先生不要推辭。”
“你是何人?報上你與你主子的名號。”
那人搖頭,“莫先生與我出關,見了我家主上,自會明白他究竟是何人,在下地位卑薄,不敢妄言主上名諱,況且我只是一個傳訊之人,名號對於莫先生來說也不重要。”
莫離冷笑,“誠邀一聚?暗箭傷人在前之後?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在後,就連名號都不敢報出,這樣的誠邀我倒是頭一次見識。”
“在下所帶之副將對莫先生有些誤會,適才魯莽出箭,多有得罪,還望莫先生海涵,事畢我必責罰與他。”
“哦?是什麼誤會讓他要置我們於死地?”
那人抬手,霧中立時又有人走出,走到他身後用另一種言語說話,語速奇快,讓我全不能理解。
當先那人開口打斷他,“說漢語,沒見有客人在此嗎?”
青衣卻在一旁開口,“尊上,他說的是墨族語,說莊後有他們前鋒人馬的屍體,還有白長老也死了。”
我心一涼,果然,這些人與那硯臺裡走出來的墨國脫不了干係。
莫離撫著長鞭淡笑,“他沒有誤會,那些人是我殺的。”
我正心涼,聞言頓時驚住,其實那些騎士多數是被髮狂的丹桂所殺,但莫離此時這樣回答,顯見是故意要與這些人翻臉一戰。
之前說話那人猛地把臉轉向我們所立的方向,此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即便是跪著也令人生畏,鐵罩覆臉,再加上眼中的怒火激烈,更是形容可怖。
另一人也清楚聽到了莫離的回答,竟也不動氣,仍是語帶客氣,“原來如此,也罷,若莫先生應主上之邀,那自是我們尊貴非常的客人,我所帶的人馬衝撞貴客,被施以教訓也屬應當。”
這句話說完,我方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而林中忽響起一陣騷動,該是對此人不把自己人性命當回事的態度極為不滿。
“若我不應你們主上之邀呢?”莫離反問。
“主上惜才,求賢若渴,對莫先生盛意拳拳,還望莫先生莫拂了主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