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傷的。”景秀輕言回道。
“你倒是個老實又忠心的丫頭,流這麼多血,還護著你家主人呢?”邵謙冷言冷語地道。
景秀聽他語氣不遜,不敢再作聲,忍著痛把手腕上的結繫好。
邵謙攏了攏箭袖:“要不要幫忙?”
景秀愣了愣,來不及拒絕,邵謙已把她的手拿開,卻並不是幫她繫住,而是拆開手帕,他動作有些粗魯,疼得她又輕呼了一聲,引來他冷笑:“這麼怕疼,還護著你家主子?”話雖說冰冷,但手中的動作輕了不少。
拆開景秀手腕上的紗布,足有半寸長的傷痕,他眉心一凝:“你這傷不像是被打,實屬被利器割傷,割的傷口又大,倒像是要放血,是哪個人這麼狠心?”
景秀見他面有薄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目光茫然地望向他處。
邵謙為之氣結:“我先還看你這小丫頭算是個伶俐的,怎麼生得這麼蠢,主子拿刀子割你,你就伸長了手腕給她割,你是要表你的忠心嗎?這也就是在內宅,要是放到軍營裡,上了戰場,你蠢成這樣,早就被拖出去斬首了……還躲在這裡哭,哭得不嫌寒磣……你長腦子了嗎?”
景秀望著邵謙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本是冰涼的心境,竟起了些暖意。在邵謙眼裡,她只是個小丫鬟,邵謙卻並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瞧不起她,反而一次次出手幫她,還為自己鳴不平。相反在這個大院裡,人心險惡,處處都是在算計,真正又有誰是關心她的呢?
她有些感動。想起那晚把他刺傷過,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其實是府裡的六小姐呢,免得將來被拆穿誤會了。
正思忖著怎麼開口,邵謙從懷裡拿出個小瓷瓶,倒出白色的藥末抹在傷口上,疼得她咬住了手指。
邵謙握緊了她受傷的手腕道:“別動!這是進貢的金創藥,我行軍作戰滿身的傷都是虧這藥,用在你個小丫頭身上,你就偷著樂吧!”
景秀咬緊了牙關,待藥散開,腕上的痛果然稍緩了些,也漸漸地被止住血,她不由得鬆口氣,笑道:“多謝你。”
邵謙看她波光粼粼的杏眸望著自己,像只展翅的蝴蝶輕靈撲閃,他心頭一輕,淡淡道:“看你這可憐巴巴的模樣,倒說說,是哪個小姐下手不知輕重把你傷成這樣?”
景秀見他執意要弄清楚的樣子,正要張口說自己其實是府裡小姐時,他卻突兀地揣測道:“莫非是府裡的六小姐?”
景秀睜大了眼睛,驚恐不已,他怎麼一猜就猜到自己頭上?
邵謙見她這表情,以為是猜中,冷哼著道:“莫不真是?”
景秀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她想起昨日邵謙拿茉莉花粉到霍氏跟前,顯然就是為追查那晚何人刺傷了他,萬一讓他知道自己就是六小姐,只怕會觸怒到他。
便將那念頭掃去,反有意試探著問:“府裡小姐眾多,邵大人怎會聯想到傷我的是六小姐?難道……是與六小姐有過節?”
邵謙微眯起眼看了眼景秀,冷淡道:“並無過節,只是有所耳聞,六小姐膽大妄為,心狠手辣。”說這話時,他手掌不知覺向側腰捂去。
景秀看得分明,那是,她刺傷的位置。
想來邵謙會這麼說,就是對那晚傷了他的事還耿耿於懷,且從她那晚行徑就斷定她膽大妄為,心狠手辣。
細想想,邵謙會那樣說也不為過,深閨小姐漏液在外,還大膽傷人,怎麼都不像是個內宅淑女所為。
只是邵謙心存芥蒂,還在霍氏跟前試探,萬一哪日他將那件事透露出去,豈不要害得她前功盡棄?
一想到這裡,她嘴角噏噏,小心翼翼地道:“邵大人是誤聽了罷,六小姐初回府,都道她性子溫和,那日……那日奴婢不小心將茶水打翻,還是六小姐為奴婢說了好話,又怎麼會是大人口中說的那樣?”
邵謙意外的“哦”了一聲:“這麼說,是我聽錯了?”
他之所以那麼說,是以為那六小姐深夜在外鬼鬼祟祟,必定不知檢點。因那晚跟傅老爺多喝了點酒,略有不防,還被那瘦弱女子所傷,想他領兵作戰這麼多年,居然被個女子近身傷到,豈有不介懷的?適才想知道是何人,憑著聞到那女子身上的香粉氣味,他已輕而易舉知曉是何人傷了他。
景秀心下惴惴,瞥見邵謙又不多說,擔心他真會追究,又會在霍氏面前提及,她心中百轉千回,思索著道:“邵大人身份尊貴,又是太太貴客,六小姐只是庶女,奴婢多嘴一句,邵大人可千萬別在太太跟前說與六小姐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