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狼狽回應:“昭儀,小公主已仙逝,臣等無能為力啊。請昭儀節哀。”
眾人跟道:“請昭儀節哀。”
明空手一鬆,跌坐到地。
眾人又齊口道:“請皇上節哀。”
明空抬頭,只見李治站在人群之後,滿是愧疚,不敢上前。
雪衣跪著近身,想將明空攙扶回床。明空一把甩開,深深望進雪衣眼底,一字一頓道:“你們對我的女兒都做了些什麼?”
雪衣一愣,旋即放聲哭道:“您送晨霜姐姐出宮那會,皇后來了,說要讓婢子和奶孃去頂替晨霜姐姐沒幹完的活。婢子不敢違抗,只能去了。原想著小公主有皇后看著一定不會有事,誰知……”
雪衣的幾句話一出,殿中的人全都驚住了,人人都在揣摩這裡頭的輕重。
明空慟哭起來,雙手重錘地面,彷彿要向皇天后土討回她女兒的命。她知李治一定在看她,她穿過淚簾望過去,“聖上啊,我們的女兒沒了。”
李治轉身,雙肩忍不住地抖動,逃也似的離開了安仁殿。
明空不停哭著,悲憤得近乎瘋癲,然而她的一顆心卻是冷的,靜的,像冬夜裡高懸於空的清月。她從來都是一個把悲恨藏在心中磨成刀劍的人,這番擂鼓篩鑼的慟哭像做戲一般,把她內心真正的隱痛襯得蒼白無力。旁人都被她的情緒帶入了戲,唯她知道,這不是真實的自己。她心中有愧。可若非如此,後面的路開不了局。
幾位大臣再度被宣,神龍殿內君臣相顧無言。到底是長孫無忌先開的口:“聖上喊我們來,是有要事商議?”
李治微微頷首,鄭重道:“朕要廢后。”
長孫無忌忙道:“皇后無錯,何以要廢?”
長孫無忌此話一開,另幾個老臣也見勢搭腔,幫著勸說。他們個個巧舌如簧,以天理為劍,架得李治不得動彈。李治知道,在他們心中,他永遠是一個只會跪在父親跟前痛哭流涕的懦弱皇子。他的眼一點一點暗下來,融入窗外昏暗的暮色中去。
夜色稠濃,安仁殿內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