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難道是我說錯了?那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麼原因,免得讓我誤會你。”
“二小姐,午飯已經備好,您在哪裡用餐?”暖紅偏巧在這時候跑到書房門口問了一句。
秦瑤當年捱餓怕了,現在是到時候不吃飯就難受,一聽飯好了,別的事情全放在一邊,匆忙將地上的紙筆撿起來放回桌上,又故意大聲對廿一說道:“滾出去仔細反省,給你一中午考慮該怎麼回答本小姐的問題。”
秦瑤雖然是勒令讓廿一快滾,不過她惦記著大餐跑的比誰都快,三步並作兩步就出了門。廿一傷痛交加動作遠不如秦瑤利索,恭送她離開書房,才掙扎著爬了出來,跪到院子當中。他原以為會被二小姐一頓私刑折磨,然後就會失去意識,就能暫時脫離痛苦煎熬,可是她沒有責罰,他無所適從心內茫然。
她有疑問,他也有。她想知道他的秘密,他也想弄清楚她究竟在想什麼。否則將來他該如何自處,該如何逃避她帶來的痛?
動腦筋的時候,格外容易覺得飢餓,廿一胃痛如絞,跪在地上一陣陣眩暈。奴隸每日只得一餐,都是中午去大廚房按人頭髮放,不做工的沒有資格領吃食。廿一本打算是中午請示了春和園的管事,放他可以去吃飯,如今二小姐讓他跪著反省,看來這頓飯又要落空了。
他開始琢磨是不是應該隨便編一個秘密,哄著二小姐開心,然後他就可以有飯吃,他不太肯定自己現在這種身體狀況是否可以撐到晚上還清醒,如果那會兒是醒著的,他摸黑在院子裡尋些能充飢的東西就能熬到明日。
17浮生半日閒
秦瑤在正房吃完了午飯,再出來一看,發現廿一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有個小廝不待秦瑤說話,上前一腳踢在廿一的軟肋,呼喝道:“賤奴,二小姐讓你跪著反省,竟然偷懶?”
廿一痛醒過來,卻無力睜眼,額頭滾燙四肢痠軟,心想飢餓果然難熬,只能是默默調息緩解胃痛,由著那小廝繼續踢打。
秦瑤看了看滿院子的僕人對廿一的悽慘境遇竟似習以為常,毫無憐憫之色,她臉上能繼續端著架子,心裡卻想這個廿一怎麼混成這樣?他難道一直是由著旁人欺凌沒有半點抗爭的念頭麼,真是氣死人了。當初那個不肯舔地上吃食的廿一,難道是她的錯覺?
小秋見主子面露不悅之色,猜不透主子心思,就試探道:“二小姐,您看是不是要將這不懂規矩的賤奴交給下奴院子管事秦三才,由他狠狠責罰一頓?”
秦瑤走過去,用鞋尖碰了碰廿一的臉頰,忽然想起當年自己逃難時流落街邊與一隻小狗相伴的日子。
那會兒秦瑤年紀小面黃肌瘦,做零工不收工錢只求一頓餐飯都沒人要,唯有一路乞討。那小狗才三兩個月大小,不知為何總跟著她,她自己每天好不容易才能討到一些吃的,哪裡捨得分給別人,緊緊攥在手裡或藏在懷中。那小狗許是聞到食物的氣味看著她的眼睛放光,卻從不敢上來搶,夾著尾巴灰溜溜跟著,就好像是她養的狗一樣乖巧。
有一天她打瞌睡的時候,一個鬍子拉碴的高壯乞丐偷偷摸到邊上想來奪食,那小狗站起來大聲叫,她驚醒拼命掙扎卻不是成人的對手。被搶走吃的沒什麼,她怕的是被對方發現女兒身遭遇更大的危險。她正絕望間,那小狗突然發狠,衝過來一口咬在那高壯乞丐的赤腳上,雖然小狗最後還是被甩脫狠狠撞在牆上,那高壯乞丐竟是被咬掉了腳趾,嚇怕了落荒而逃。
此後秦瑤對那小狗的態度變得溫和許多,只要自己有吃的就會分它一口。天氣好的時候,一人一狗在街邊曬著太陽,小狗懶洋洋地趴在她腳邊,她會用鞋尖輕輕挑起小狗的頭,逗弄著它打滾玩耍。
可惜好景不長,壞人不少。小狗終於有一天被人打了悶棍剝了皮煮成了一鍋肉,做這事兒的是附近乞丐頭,見秦瑤年紀小貌似好心分她一碗湯讓她磕頭入夥。她強顏歡笑喝了湯,本打算強忍難過先吃飽再說,誰料那乞丐頭慣於騷擾男童,早盯上她模樣清秀趁夜摸到她身邊上下其手。她忍無可忍又想到小狗無助的模樣,心內發狠頭腦一熱,出其不意用防身匕首捅死了乞丐頭,連夜跑走。
秦瑤不記得當時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是第一次殺人。她接連數日都無法入睡惶恐不安,總覺得手上的血跡沒洗乾淨。虧得那年頭死一個流民乞丐,官府根本不管,樹倒猢孫散,沒人追剿,秦瑤才能安全逃走。等平靜之後,她明白不能再獨自一人,要拉幫結夥,要為了活的更好出人頭地不擇手段。為一條連名字都不曾起過的狗殺人的事,她都做過了,何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