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塌糊塗的舊夾襖,下面還有一條料子厚實遮沒到腳踝的長褲,比頭兩年過冬時不僅溫暖許多還體面了許多。
不過奴隸永遠是奴隸,他依然做著最低賤的活計。他一早天不亮就爬起來拿了掃帚,先是將春和園石板路的雪掃到花園,又被抓去清理整個王府各條夾道通路上的積雪。
雖然桃李園李先生一直沒有回來,不過王爺隔三岔五就會叫廿一去侍候,廿一每每都是被打的遍體鱗傷才被放回來,趴上一兩日又要起來做事。在旁人看來,廿一的處境與過去沒有多少不同。
然而廿一很知足,至少他不用再為衣食發愁,雖說是二小姐存心玩他,他只要不去想玩過之後的悲慘境遇,日子倒也能過的安心從容。
掃雪掃到大廚房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廿一的工作沒有完成,秦三才不許他吃飯。看著別的僕從們三三兩兩進出大廚房領了香噴噴的吃食,廿一唯有低下頭,繼續努力爭取早點完成手頭的工作,否則少不了一頓責罰。
王府對一般的下人很寬厚,逢年過節伙食明顯提高,大鍋燉肉之外還發酒水。有酒有肉,領了年末賞錢,換穿新衣的僕人們興高采烈談天說地。
廿一一邊幹活,一邊聽著,想聽不見都難。旁人也只當廿一是個會動的工具,從來說話都不避他,有時還故意在他面前炫耀。
尤其是秦三才,像是終於揚眉吐氣一般,幾杯酒下肚嘴上就沒了管束。
“跟你們說,這回我得了王爺的賞識,被派了重任。”秦三才得意洋洋吹噓。
有人不服氣,語帶譏諷道:“三管事年紀輕輕已經是下奴院子的總管,還能有比管束下奴更重的重任?”
秦三才難得不以為意,笑眯眯道:“王爺說,等過了年要送二小姐去北方榮城白鹿女學讀書,身邊自然要帶著一些穩妥的僕從。二小姐知道我辦事伶俐忠心耿耿,特意向王爺舉薦,王爺已經答允。到時候,我就是一眾隨從的總管,可算是能升任體面的職位,揚眉吐氣。”
秦三才雖說平時被人尊稱為三管事,不過比幾位主子們院裡的管事身份差了不少,能管的除了一干低賤奴隸,就只有兩個小跟班,兼幾名刑房裡伺候的家丁而已,權力小的可憐。但是若能陪伴二小姐出這趟遠門,統領一干隨從下人,明顯就是高升,前途無量。這次辦事妥帖把二小姐照顧好,將來留在王府論資歷也能混上正副總管的位子,再不然隨著二小姐陪嫁去夫家,那也是僕從裡有功勞的大頭目身份顯赫。
當初秦三才是抱著試試看的意思向二小姐略提了提,沒想到二小姐真就應了,還說服王爺許給他這樣的差事。秦三才怎能不高興?心中越發覺得自己眼光不錯,選對了主子,這位二小姐是慧眼識人明白事理的,跟著她混準沒錯。
大家都看得出二小姐現在正得寵,對於秦三才的狗屎運,旁人嫉妒羨慕之餘,唯有認命地恭賀。
秦三才美的尾巴都翹到了天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挺直了搖桿擺出領導派頭說大話道:“去榮城,二小姐是要借住在寧家的宅子裡。就是那號稱大齊首富的寧家,你們都知道吧?聽說他家裡宅院大的比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主子們吃飯都是用金勺玉碗,高階僕從還能穿皮毛綢緞。榮城自古又是北方最繁華的地方,比京城差不了多少。你們這輩子估計沒機會去,我到時候多長了見識,回來再與你們仔細說道。”
廿一越聽越是無趣,正好院子裡的雪已經掃清,他準備悄無聲息離開。
秦三才本來見大夥兒都是滿眼羨慕地捧著他很是高興,偶爾一扭頭卻看到廿一彷彿無動於衷,那種淡然靜默的樣子讓他無來由生氣。於是他大聲呵斥道:“賤奴過來。你想不想跟著爺去見見市面?李先生八成是不回來了,你若是聰明就順了爺的心意,晚上常過來將爺服侍滿意了,說不定爺一高興就去求了王爺,帶你在身邊。”
廿一跪在地上沉默不語,心想秦三才就算是說真的,王爺也不可能將他放出王府。何況秦三才從來都是隻佔便宜貪得無厭,他若真想出王府去求二小姐也比向秦三才搖尾乞憐更靠譜一些。
當然廿一此時此刻裝的很是乖巧,他知道秦三才無非是想在旁人面前顯擺,他就配合著說了些軟話,秦三才一高興,破天荒沒有踢打為難,就放了他離開。
明天是大年初一,秦瑤一天都沒有安排課業,逍遙假期持續到初六。王爺本來的計劃是想三四月份才送秦瑤離開去寧家,可不知怎的突然將時間提前,改在了初八都不等過完正月十五。秦瑤倒是無所謂,反正留在王府內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