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客人換下不想要留給你們處理的衣服麼?你會不會做生意?本小姐就想在這裡買衣服,你們還沒有衣服賣了麼?”
那夥計被擠兌的無法,忙不迭去向掌櫃的請示。還好前兩天幾個生意人經過鎮上,可能是剛賺了大錢,進店添置衣裝,將原本身上穿的那些髒破衣物統統丟棄,而店裡生意忙尚未做處理都堆在後院地上。那夥計將那堆破爛衣物趕緊搬到前面店裡,衣服上滿是泥土又髒又破的看不出本色,桌上櫃上都不好放,乾脆還是扔在了地上。
廿一一眼就看中一件寬大的棉袍,是這堆衣服裡最破爛的一件,下襬袖口早就磨損開綻,露著黃黑色的棉花瓤子,可這好歹是真材實料的正經棉衣,往身上一裹能遮到膝蓋下面,既暖和也好穿脫。
廿一暗自思量,二小姐說給他買衣物,沒說是幾件,雖然不是想象中的新衣應該不貴,可他也不敢多要,還是隻挑這一件棉袍最合適。他不敢耽擱,迅速撿起地上的破爛棉袍跟著那夥計去更換衣物。
片刻後,廿一就被夥計帶回了前堂。
秦瑤看到廿一身上裹著那件寬大破爛油膩膩明顯不合體的棉袍回來,頭髮凌亂活脫脫一個逃難的乞丐,與剛才那錦衣美少年出塵飄逸的貴公子判若兩人,前後產生了強烈落差,心中一酸有些窒息。
那夥計卻是忙不迭將兩套華服美袍以綢緞妥善包好,在櫃上算著價錢。
這場面讓秦瑤聯想到以前那些欺負她們母女的勢力小人,她無來由氣不順,指桑罵槐衝著廿一惡狠狠開口道:“廿一,這衣服實在與你很不相配,脫下來扔了,咱不買了。”她這意思是連剛才挑好的那兩套都不買了。
那夥計不懂秦瑤的心思,本來也不打算賣廿一穿的那種破爛衣物,與掌櫃的一起陪著笑臉,奉上錦衣,順帶多打了一些折扣,總算是將生意做成。
廿一聽了二小姐的話,卻是神色一黯,趕緊將身上的棉袍脫去,小心翼翼疊好放回地上。二小姐果然是拿他尋開心,他已經挑的是那堆衣服裡最破爛的一件,可他畢竟只是個豬狗都不如的低賤奴隸,哪見過騾馬牲畜穿人的衣服?何況骯髒如他,自然是不配的。還好,這棉袍穿在他身上的時間不長,沒有被他汙濁損傷,再賣給旁人應該不會遭嫌棄。
秦瑤經不住夥計與掌櫃的推銷,除了那兩套男裝又買了幾件漂亮的女裝,結完銀錢,再抬眼一看,廿一早已規矩地站到了門邊。
剛才廿一穿棉袍的時候已經有先見之明,換下了上等內衣,貼身裹的就是從王府出來時的那套破爛單褲單衣,光著腳並沒有鞋襪,一如從前。
秦瑤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根本不信她會真的打算買衣服給他?他一定是以為她在耍他玩。可那件骯髒破爛肥大的棉袍的確是配不上廿一,糟蹋了這麼好的衣服架子。他不就是喜歡料子柔軟穿著暖和的衣物麼,改日她親手縫一件合體的棉衣送他,比花錢買別人丟棄的破爛更划算一些。當然,她目前還沒有想到,她的女紅技藝距離縫製棉衣差了多遠的問題。就算勤練不輟,等她能做出合體的棉衣之時,估計也到夏天了。
50為君費思量
出了成衣鋪子的大門,回到豪華馬車上,秦瑤故意找茬,氣勢洶洶問坐在車門邊的廿一:“外衣沒買,內衣沒說不給你,你剛才怎麼沒穿在身上?”
廿一如實回答道:“下奴並未將那套衣物弄髒,不敢讓主人破費錢財賠償。”
秦瑤別有深意道:“可我發現你試穿過的那套玄色衣物上沾了血漬,是你弄的吧?都髒了我還怎麼送別人?”
“下奴知錯,請主人責罰。”廿一依著規矩畢恭畢敬地回答,也沒想過要逃避或者為自己辯解。他只是面色越發蒼白,抿著嘴唇,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以前他若是在挨拳腳的時候,身上的血跡髒了別人的衣物鞋子,必然會被加倍狠打。如今二小姐特意挑選買下的那麼昂貴的衣物被他這個低賤奴隸汙損了,將有怎樣的責罰呢?責罰過後,他應該不會再有好運留在馬車上,可能接下來這些天他都會被拖拽在馬後……也不知能否清醒著熬到下次例行刑責。果然他剛才逾越本分起了貪念,幻想著能得溫暖新衣,現在報應就來了。
秦瑤觀察著廿一的表情,看出他根本不試圖辯解,忽然覺得索然無味。他從沒有信過她,剛才她說給他買衣服的時候,他眼中藏不住的欣喜與現在的絕望恐懼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讓他失望了,對不對?為什麼她好像比他還難過一些?
她看到過他穿華服美袍的俊秀模樣,再看他穿別的總覺的不相稱,破衣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