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從地配合著家丁們將他在刑架上捆好,免得因為掙扎產生額外傷害。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品嚐著熟悉的痛苦,這裡每一樣刑具還有滿牆掛著的一根根為他特製的皮鞭,將帶來怎樣的滋味,他都清清楚楚。
所以他不怕。
而且這一次,他有了新鮮的美好的回憶。
原來王府外邊,也有不錯的地方。雖然剛開始,他拉著馬車走在城中的時候,依然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各種鄙視嘲笑他聽得見看的出。與他每年一次被拖著過街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他早就習慣了。只用將自己想象成馬兒,比旁邊那匹還多穿了幾件衣裳,長的有幾分人樣,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況且出了城之後,他都是躺在行李車上閉目養神,那滋味別提多舒服了。車板有些硬,一路顛簸傷口痛,這都是小事,關鍵是他能有足夠的時間歇腿腳。到了地方才有力氣在打水拾柴的時候順便開小差,拔了一些美味的野菜嚐鮮。
城外居然有這麼多種好吃的野菜!以前只聽那個懂園藝的奴隸提起過,就連王府的大花園中都十分罕見的品種,在西郊山腳下林子附近長了一大片,根本不用省著,隨便吃絕對不會吃光。如果下次還能有機會來這裡就好了……
一枚鋼針插入指尖,施刑的人用小鐵錘慢慢向下砸著,每砸幾下就攪動一番,指甲蓋便一點點從肉中剝離。廿一的手抽搐了一下,人卻沒有醒過來。
施刑的人看了看,廿一這隻右手上已經沒有一個完好的指甲,於是將鋼針□換到左手,繼續剛才的工作。總之是要將廿一弄醒,才好繼續審問。
有人提議道:“三管事,要不然再試試老辦法。”
秦三才點點頭。二小姐驚魂未定,跟著出去的護衛死了那麼多,事態很嚴重,他今晚一定要從廿一的嘴裡撬出有用的東西,否則無法向王爺交差。
家丁們將廿一從刑架上解了下來,扔進刑房牆角一個巨大的水缸之中。水缸中本來盛放的就是鹽水,有人還嫌不夠,又倒入一袋粗鹽。
廿一被拋入水缸之後,身體劇烈抽搐,依然昏迷不醒。
缸裡的水迅速被血色染紅。
因為廿一昏迷無覺根本無法自己支撐身體,頭完全沒入水中,唯有兩隻手臂露在外邊被人粗暴地抓著,是為了防止他溺水而死。當然,也為了能讓他快點清醒,一定程度的窒息是個不錯的辦法。
果然,等了一會兒,廿一已經感覺到無法呼吸,張大嘴巴,嗆入更多的鹽水,他劇烈地咳嗽,努力仰起頭睜開眼睛,眸中卻一片茫然沒有焦距。
秦三才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命令道:“把那賤奴撈出來,不用綁刑架了,吊到這邊繼續打。暈了就扔回那邊水缸裡,更方便一些。”
廿一的手臂被分開弔起,手腕緊緊箍在帶倒刺的鐵銬之內。連線鐵銬的鎖鏈被人拉緊,直到廿一的腳尖離地兩尺。接著他的腳腕上分別垂下沉重的鐵球,他的身體被拉長,無數新傷舊傷再次綻裂開來,鮮血混著鹽水落在地面,匯聚成暗紅色的水窪。
秦三才用鞭梢扳起廿一低垂的頭,冷冷道:“賤奴,我再問一遍,今天襲擊二小姐的是什麼人?是不是王爺要找的那個惡徒派來的?你的腳鐐真是二小姐弄開的麼?她為什麼那樣做?”
廿一咳出一口鮮血,虛弱道:“腳鐐是二小姐開啟的,其他的事情下奴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求您饒過下奴性命。”
秦三才抄起身旁桌子上一根長滿倒刺的短棒重重擊打在廿一的大腿上,短棒離開之時帶起一片血肉。廿一那條新得的長褲早就被打爛,粘連在血肉之中,經了幾輪拷打所剩無幾。
廿一痛得閉上眼,身體顫抖的幅度加大,嘴裡發出壓抑的呻吟。
秦三才是最愛聽廿一這種呻吟的,他的眼中露出興奮之色,對手下吩咐道:“你們先將他身上那些破爛布條全都剝下來,不好撕的地方就用力撕。如果他又暈了就潑些鹽水用鐵刷仔細給他洗一洗。”
與血肉粘連,被皮鞭棍棒打的深深陷入傷口中的布條,被人粗暴的從身上撕下來,如剝皮一樣痛苦。廿一昏沉沉之中聽到這樣的吩咐,往昔恐怖的記憶讓他不由自主顫抖地更厲害,卻根本沒有力氣言語。
就在廿一連呻吟的力氣都已經沒有馬上要再度陷入昏厥之時,刑房外邊傳來王爺侍從的聲音。
那侍從顯然是厭惡刑房之內的血腥骯髒,只以手掩住口鼻站在門外,皺著眉頭說道:“三管事,王爺吩咐說是已經查到眉目,你們這邊不必繼續審那無知賤奴,暫且留他性命,以後還有別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