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3 / 4)

沉略帶疲憊的嗓音遠遠地飄散在空中,帶著靡靡酒氣,說不上清新也說不上多麼溫暖,可是就是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口吻,更讓人覺得當年的故事必定很悲愴。

顧竹寒接過凌徹再一次遞過來的酒,喝上一口,禦寒。

“大諾風雨橋是由當初擅造兵工器皿的李氏父子所一手打造和監工的,這座橋強大、穩固、無所不能,抵抗了無數洪澇地動,造福一方百姓為世代之人所供奉。然而就是這道風雨橋也是染上了無數人血,當年大蔚鐵騎踏破大諾帝京土地的時候,風雨橋上死傷無數,鮮血沿著青石地板滲入縫隙之中,至今不散。這座橋,在那時,就被靈隱寺的聖僧視為不祥。”

“後來,一朝皇子戰敗在此,被同襟手足射殺,死時只有不足一百斤。堂堂七尺男兒帶兵在外大半年,回來竟落得如此下場,無一名兄弟為其求情,他面對的只有精兵利器,無數弓箭鑄成箭陣,毫不留情地向他射殺而來。而指揮弓箭手的人……是他曾經最珍愛的弟弟,即使他們是同父異母,他仍舊給予那個彆扭的幼童以別人無法給予的溫暖陪伴了他最初的童年,可惜,這份原本不屬於他的溫暖最終終結在那名幼童手上。”

“後來此橋……”

“夠了,別再說了。”顧竹寒把酒再一次遞給了凌徹,她阻止了他再說下去,不用說,這故事裡的主人公,幼童是他,至於被無端射殺的另一個人,則是在大蔚建朝之後第一個叛變的皇子。這深藏於歷史風塵之下的真相由當事人說出,當真不是一般殘忍,就連她這個一直想置身事外的人都感覺到那空氣中突如其來產生的無端壓抑,當真令人傷心。

凌徹看著面前的酒,笑了笑,他接過,仰頭灌了一口,這酒其實極辣,辣得人能把眼淚給流出來,酒液從他的唇角蔓延而出,他舉袖,掩眼,連同那辣出眼角的眼淚一同抹去。

顧竹寒假裝沒有看到那流出來的晶瑩一滴,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殿下,你這個故事說得很逼真嘛,如果我是個說書的,都要把我那把交椅讓給你了。”

大蔚皇朝開國皇帝順景帝從不讓別人議論前朝之事,就連提起“大諾”二字也不行。

凌徹自是知道顧竹寒話語中的謹慎不是不無道理,這多年來,他心情壓抑時時刻刻想報仇,又被那兇狠寒疾逼得時時不能寐,此刻盡數發洩出來,即便仇人還在,他也覺得心中鬆了一口氣。

一瓶好酒即將見底,顧竹寒見他神態無異,氣氛也尚算不錯,覺得是時候和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兒攤牌。

“殿下,這酒好喝吧?”她巧笑盈盈地問道。

“比‘一斛春’好。”凌徹點頭,實話實說。

“既然你都說好了,那麼咱們也應該兩清了。”顧竹寒趁熱打鐵,嘴快說道。

“你說什麼?”剎那間,凌徹轉頭,寒了語氣。

☆、46。第46章 強吻的多種說法

“我是說咱們也是時候兩清了。”顧竹寒似乎沒有發覺周遭的氣氛已然變化,她看著面前那個眼神在不知不覺變得凌厲的玄衣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顧小姐,你還真喜歡自欺欺人。”凌徹和她對視片刻,忽地失笑,他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似乎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女子已經被捲入這麼多的紛爭之中仍舊認為自己能夠置身事外。

“我……沒有自欺欺人。”顧竹寒頹然嘆氣,似乎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可是這並不能阻止她拼死抽離這個名為“權勢”的漩渦之外。

“竹……子……”凌徹試探性叫著這個頗為親暱的稱呼,那一次他也只是在譚府之內偶爾聽到顧玉駱這麼稱呼她,當下想和她進一步拉近距離,也學著顧玉駱那般稱叫,“你是個聰明人,當初在譚府之中殺了八姨娘就應該知道事情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你可以不得罪我,不得罪梵淵,然而你能夠阻止你自己不誤打誤撞揭開某些事情的真相嗎?”

此人實在無恥!顧竹寒扭頭,本想狠狠地剜凌徹一眼,但是終是按捺住怒火,和亂吠的狗較真不值得!她自是明白凌徹口中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短期之內即使你顧竹寒不得罪我,我也要把你置於眼皮底下,以防你出什麼么蛾子。

“真是勞煩殿下您掛心呢。那麼,咱們就走著瞧吧。”她溫軟地笑笑,像一朵易碎的紙花那般,笑容稍縱即逝。然後,她站起身來,什麼都不說,拱手告辭,一步步不回頭地步出橋外。

凌徹看著她決然的背影,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逼得她太緊,可是逼得太緊又如何?諒她一時半刻在他手中翻不出什麼大浪。只要時刻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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