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
顧竹寒搖搖頭,不再去想,她要做的只要是感受就可以了,其他的,多想無益。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竹寒在東海又休養了十餘天,直讓她覺得自己成為了蛀米大蟲了才覺著是時候要啟程回帝京了。
這一天,其實和以往一樣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天,顧竹寒照常拿著凌徹給她送的七巧板在房間裡擺弄,這次拼啊拼的拼出了一個“思”字,顧竹寒估摸著凌徹是“長相思”的意思,倒是不知道這個人會用什麼來表達這麼纏綿的一個字眼,滿懷著期待地按下了中間那個按鈕,“啪嗒”一聲從盒子的出口跌出了一小串貝殼手鍊,小巧晶瑩的,貝殼表面泛著被深海暈染出特有的炫目顏色,她笑著拈起那串用瑩潤珍珠點綴其中的貝殼手鍊,微微搖了搖頭,饒是心中微微不屑凌徹這種做法,可是不得不說,他把握人的心思卻是很到位。他是想告訴她,他一分一秒都沒有忘記她,不信?吶,我隨手撿的貝殼都能想起你,替你編織成一串精緻手鍊,雖然不值什麼錢,可是好歹心意做足了不是?
顧竹寒幾乎都能想到這個人在編竄手鍊時眼角翹起豔如三月桃花的雅魅模樣,唇角定是帶著一抹如醇酒般動人心魄的笑。她並沒有立即將手鍊給帶到手上,而是就著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端詳,貝殼的光澤在陽光的折射下變幻出各種不同的顏色,似那人的眼,琉璃似的,總是從裡面流淌出種種不一樣的思緒,偶或會帶著一絲睥睨天下的自傲,自翩躚長睫之下向她看來。
顧竹寒看得久了,眼睛也看得累了,才將手鍊給套到手腕上,一套,大小居然剛剛合適,不松一分不緊一分,貝殼的色彩襯得她的手腕更加皓白,微微凸出的腕骨恰好卡在一顆圓潤的珍珠上,像是鑲嵌了晨間的一顆掛在葉尖的露珠,澄澈得令人不忍移開目光。
☆、354。第354章 愛情,果然是一種壞東西
“又會這麼合適的?”顧竹寒喃喃自語,唇角一直是笑著的,她甚至覺得在繆可言帶著一個黑衣人闖入之前這一切都是完美的,凌徹所給她的承諾都是能夠實現的,然而,繆可言的一句話將她腦海中曾經美好得她從來不敢想象的憧憬給全部推翻,然後,她覺得,是了,凌徹給她的一切都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她只是受了他的蠱惑,被他矇騙在其中,用一個名為“承諾”、“喜歡”的謊言去為她編織出一個明知是假的仍能夠讓她相信的大夢。
就正如她手上的那串貝殼手鍊那般,太過合適她的東西根本不存在。什麼良人什麼花田月下什麼相思成災壓根不存在,她只是……被他騙了,或者是說被他利用了,透過她來查出這事情背後隱藏的真相,然後,將她擊斃在夢境之中,再也不能回頭。
顧竹寒記得那天的天很高,雲很遠,她猶自對著深藍深藍的天空拼盡全力仰起了臉,可是終究是止不住悔恨痛心的淚水洶湧流下,因為繆可言急匆匆地闖進房間裡對她說出一個驚天動地的訊息,“紀寒兄,帝京那邊傳來訊息,那邊傳來訊息……”
她那時心情還算好,看著繆可言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調侃道:“可言,都是做了一族之主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慌慌張張的?帝京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了?是梅妃再度懷孕啊還是哪國國主又來覲見陛下了?”
“都不是……”繆可言忽而不忍心將自己知道的事實給告訴她,因為他覺得此刻她的笑容很真摯很真實很美好很純淨,是他認識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露出如此毫無防備純真得似是無憂無慮的小孩兒那般,他不想毀掉這份來之不易的簡單,為什麼明明那個人這麼在乎她,卻對她做出這樣無可挽回的事情?
“那是什麼事情?該不會是順景帝對你賜婚了吧?”顧竹寒揶揄道,唇角弧度不變,但是心中隱藏的那點不安逐漸擴大,她看著繆可言臉上越來越尷尬越來越苦澀幾乎都要哭喪著臉對著她的表情,唇邊笑意微微僵了僵,可是心中依舊存有一絲執拗,她認為那件事情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發生。是以,她以完美卻逐漸僵硬的笑容等待著繆可言的回答。
繆可言此時此刻很想逃出顧竹寒的視線之內,他甚至想著若然一開始他沒有來顧竹寒的房間就好了,那麼他就不用面對她這麼無可懈擊的笑容了,因為,他知道,下一刻他就要毀掉這個用盡全力維持著的完美笑容。
“帝京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顧竹寒見他久久不說,唯有試探問道:“是與我有關的?”
繆可言亦是僵著臉容,微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點頭的瞬間只覺得力有萬鈞,幾乎都要使他抬不起頭來。
“你說。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