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回望死不瞑目依然昂頭看著他們方向的寒柳,自認不是心思細膩的它也不禁流下了一滴狐淚。
身側隨即響起了那人沙啞幽沉的嗓音:“想哭就哭出來吧。”
而後,它一愣,再也忍不住扯住梵淵肩膀的衣料嗷嗷嗷地哭個不停。
而那個看似堅實的背影,依然在大雨之中巍峨不倒,只是溼了一闕袍角。
“你認為給她的教訓還不夠麼?”梵淵淡淡瞥了藍寶一眼,那眼神之中帶有無形威懾,嚇得藍寶不敢再作聲。
他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手臂處比了一比,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割下去。
藍寶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的,它自出身起就跟在梵淵面前,極少看到過梵淵自殘的行為,而今天為了醫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就要往身上引出一碗血出來給她做藥引,還要混合無數從各地險峻懸崖甚至是高原峰頂之處尋來的各式奇珍藥草混合,最後當然是要混合上它藍寶大人具有治療作用的唾液來醫治顧竹寒的病。
顧竹寒的的確確是得了瘟疫,但是她的體質本就與常人有異,染了瘟疫之後本來是不會要了她的命的,可是她那幾天倒黴又拉又吐的,還要長久奔波,睡眠時間得不到有效保證,加之她體內經脈有異,兩股不明真氣互相沖撞,而這瘟疫更是大大加劇了她的這次病發,使得她發起病來居然一發不可收拾,就連照料她身體多年的面具怪人也無計可施。
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梵淵,還有藍寶。這個中的緣由後來顧竹寒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直至發生了那件事,梵淵將一切真相剖明,可惜她再也找不到機會去親自問他。
治療用了很長的時間,藍寶在梵淵終於找準了位置毫不猶豫地往自己動脈的方向割下去的時候狠狠閉上了眼睛,它最最忍受不得梵淵受傷,本來這次去西北邊境梵淵是有機會去祈風一探究竟找出醫治他身上蠱毒的方法,但是因著顧竹寒的病情給錯失了這次機會,再要去尋的話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藍寶暗歎了一口氣,鼻端嗅著那越來越濃烈的血腥氣,耳畔聽著大雨打在瓦頂之上淅淅瀝瀝的聲音,忽而覺得時間真是久遠得無法再追溯。
☆、344。第344章 徹王的雷霆手段
梵淵治療了顧竹寒將近三天,一天對她用了一次藥,統共放了三碗血之後,顧竹寒體內的洶湧真氣才趨於平靜,與此同時她體內第三股護心真氣才終於強盛起來,一掃她體內多年以來的沉積之疝氣,使得她整個人的面色由裡而外地散發出一股正常的紅潤。
但是梵淵的狀況就不太好了,畢竟是連續三天放了三大碗血,又是奔波勞碌了十來天,每天歇息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就算是鐵打的人都熬不住。
是以,當梵淵在最後一次複診出顧竹寒並無大礙挽回了性命之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繆可言臨時給他安排的住處,一倒不起。
凌徹除了梵淵對顧竹寒用藥的時候不在她身旁之外,其餘時間總是守在顧竹寒身旁,他就睡在顧竹寒身旁的軟榻上,離顧竹寒僅僅是幾步的距離,然而每每半夜被她驚醒,總是手忙腳亂地來到她面前,先是把她的脈確認病情沒有惡化之後才摸她的臉,待得心中鬆掉一口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總會有某個地方因著不能視物而撞到屋中的什麼東西從而變得刺痛。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著,梵淵治療的時候他就在自己的院子裡處理帝京和東海的事務,東海的訊息早已整理出了一份長奏摺呈遞給了順景帝,上次他交代凌越大整肅東海這邊的官吏吏治和繆家這個大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連殺了東海上上下下二百餘名官員,被顧竹寒關押在監牢裡的張丘是這次疫症的始作俑者自是逃不了這一劫。自顧竹寒病倒,凌徹上臺之後整個東海官場變得人心惶惶害怕大禍輪至自己頭上,是以終日躲在家中不敢出門,但是饒是如此,東海被無情斬首的官員頭顱上迸濺出來的血跡還是隨著雨水滲進了東海的大街小巷,有些地方即使連日來被雨水沖刷,仍舊沖刷不了那些死去之人的血跡。
凌徹這番雷霆手段震懾得整個大蔚朝野上下無一人不驚訝莫名,只覺徹王殿下這番真的是要在東海動真格,順景帝接到凌徹不經稟報便私自處理了東海官場的怠慢時機使得疫症禍害百姓的奏摺之後,心中也是十分震動,他的手捏著那份長奏摺抖了很久之後才將怒火給平息下來,因為他同時收到了凌徹僅用了三天時間便大敗藩王肖興的二十萬軍隊,不僅將出逃的廢太子凌璟給當場誅殺,還震懾了東海那幫蠢蠢欲動的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