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於危難之中的事情,你只要安心留在宮裡便可。”
顧竹寒長久地看著他,並不說話,她笑意盈盈,晶光似玉的臉上光彩連連流連,明明是這麼和煦的笑容在李清眼中看來卻如蛇蠍般恐怖。
“若然顧小姐沒有什麼事情交代的話,我先出去了。”李清不欲再與顧竹寒打交道,只想早早告辭了出去。
“稍等,”顧竹寒叫住了他,李清回頭,只見前一刻那個臉上還淡定如斯的女子此刻臉上現出了一絲可疑紅暈,“你的主上身體還好?沒有大礙吧?”
李清頓時明白了顧竹寒臉紅的原因,他想起了小太子正在病中,根據華妃他們的敘述是說顧竹寒下毒致使的,她現在問他這件事定是擔心主上也著了道,所以才有此一問。
只是,這關心人的手段也太彆扭了吧?
李清禁不住摸了摸鼻子,眼中帶了笑意,“主上沒有事情,倒是小太子的情況堪憂。”
顧竹寒心中一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來,“你放心,小太子昏迷只是暫時的,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家主上要好好照顧他,自是會不會讓他再出任何事情,給我一兩天的時間就好了。”
“多謝顧小姐掛心,主上和李清都信得過你。”李清深深鞠躬,對她說道。
“嗯,好。我沒有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
待李清走了之後,顧竹寒才開始留意桌子上的布包,她先是瞄了瞄桌子上淡青色的布包,怎樣觀察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布包而已,若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話,就是布包的材質特別好,別的和其他的一樣。
“銀五,我擔心布包裡有詐,你先開啟來看看。”片刻,顧竹寒吩咐道。
“呃……”饒是銀五這麼不言苟笑的人此刻都被顧竹寒這樣的冷笑話給冷倒,顧竹寒見他有所遲疑,剔了剔眉,“怎麼?難道你不認為現在是你表忠心的時候?”
“不是,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銀五額頭暴汗,簡直視桌子上的布包如洪水猛獸,顧竹寒催促:“快點,就算真的有詐,也有我陪著,別怕死。”
銀五:“……”
終於,銀五扛著極大的心理壓力開啟了李清送來的布包,原本以為布包裡定會有些古靈精怪的東西彈出來,豈料他們都多想了,淡青色的布包裡只靜靜地躺了十數封上,銀五一看信封上的大紅落款,眉頭頓時一皺,臉上微不可察地出現了一絲殘忍,顧竹寒一見他表情有異,立即放下了杯中茶盞湊近去看,“你表情怎麼這麼古怪,莫非真的……”
她後半句話卡在喉頭,剛剛下肚的清茶忽而變得冰冷起來,攪得她五臟六腑難受,顧竹寒也是同樣看到了信封的落款,她低低喘了一口氣,便閉上了眼睛,不欲再看那個布包一眼。半晌,她對銀五吩咐道:“拿走,我不想看見這個人的字。”
銀五聽見她的拒絕之後,心中應該覺得高興才是的,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顧竹寒越是反應劇烈越是證明她還沒有放下這個人,越是沒有放下這個人則是對那位大人越加不公平,所以他把心一橫,對顧竹寒說道:“不,屬下沒有資格拿走。”
“拿、走。”顧竹寒瞬間寒了臉,冷聲道。
“小主人,不是屬下不聽吩咐,屬下而是覺得小主人還沒有完全將這個人給放下,不然你也不會在看見這個人寫給你的信之後反應這麼激烈。”
“小主人,有些事情你應該比屬下更清楚才是,”銀五覺得既然將話說出口了,很應該表達到底,縱然殘忍痛心也是一瞬間的事情,“有些事情理所當然要快刀斬亂麻,你表面上看起來絕情,但是一旦動情了便是深入骨髓再也容不得反叛……屬下只是粗人一名,並不會說這麼高深的句子,這是那位大人給出的評價,他曾經一度擔心你會陷入情障而不能自拔,現在看來,他的紕繆居然中了。”
銀五破天荒地暗歎了一口氣,“小主人,無論你是否選擇留在南唐,對於往時舊事很應該要直接面對,而不是一味逃避,這對那些逝去的人而言並不公平,也對一直默默守候著你的人不公平……屬下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先出去了。”
銀五將這麼長的一段表白給說完,而後再也不敢看眼神早已變得空洞的顧竹寒一眼,他躬身而出,只留下顧竹寒在桌子前發呆。
“快刀斬亂麻麼?”顧竹寒澀然一笑,放在虛空之中的目光終於收回,她看了桌子上那一大堆信一眼,深嘆了一口氣,除了被面前這堆信給困擾,她更多的是被銀五口中所說的那位大人給困擾,鼎磯閣究竟有多少事情是瞞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