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倩影,腦海之中忽而想起了一個人。
02。
花白大理石盡頭,那倚欄而站的伊人似乎感受到身後有人進來,立即回眸而望,她見是多日不見、此刻一身風塵的趙鈺,微微斂了眉間愁緒,淡笑說道:“回來了?”
“嗯。”趙鈺亦回以她一個淡薄的笑容,對於他父皇身旁這位幾乎從不離身的寵妃韻妃,他無意多言,方才的一瞬閃神也僅僅是因著這人與大蔚宮中那人的眉眼十分相似,然而略一思索便覺得這怎麼可能?凌徹的母妃早在凌徹十四歲那年在斬刑高臺之上被一場大火給活活燒死,這是百官見證的事實,那早已死去的芳魂又怎會現身於祈風王宮之中,成為他老父皇寵了這麼多年的妃子?
心底走過的一番思緒只是一瞬,他回神,問道:“父皇他怎麼樣?”
“狀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許是因著變季的關係又許是朝中那些令人憂心的事情……”韻妃輕輕嘆息了一聲,纖細眉頭緊蹙,似乎十分擔憂。
趙鈺當下並不說什麼,只是向她略一施禮便繼續往那藹藹深宮之中而去,身後韻妃亦不再回頭,只折下手頭上的一枝豔色牡丹,對著這蕭索秋日沉思,黛眉沉斂間,不知在想什麼。
經過一番通報之後,趙鈺得以順利進至祈風老皇的寢宮,祈風老皇名諱為趙尚,此刻正斜躺在白玉九龍榻上,眉目含笑地看向靜立在宮殿上的兒子。
“鈺兒,這次你做得極好,在北地大敗女真使得他們對我祈風俯首稱臣,實在是妙著。”許是聽見了趙鈺捷勝的訊息,往日蒼老的臉上稍顯霽色的趙尚此刻現出了一抹紅潤來,看得人稍稍生慰,趙鈺仍舊靜立原地,身上謙恭之色盡顯,他淡笑拱手,對趙尚說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兒臣身為祈風子民,保家衛國自是當仁不讓。”
“哈哈,好一句‘祈風子民’,”趙尚撫掌大笑,似乎對於趙鈺的一番自謙十分受用,“只是,既然你這次立了大功,暫保一方地緣平安,孤衝著這一點也要賞賜於你。”
趙鈺一聽,只垂手立在原地,眉目輕斂,並不作聲。
“鈺兒回國有多久了?”趙尚忽而話鋒一轉,問了另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趙鈺沉吟片刻,這才啟唇:“將近兩月。”
“祈風氣候嚴寒,孤知道你的身體底子一向不好,你可適應了?”
“兒臣並無父皇想象中那般體弱。”趙鈺忽而抬頭,傲然道。
趙尚則是微微沉了目光看他,他這個自幼便被賊人擄了去的兒子他本沒想著找回,剛剛出生的嬰孩,一月不足,賊人來歷不明,殺入王府搶人的手法卻很老道很兇狠,如此幼小的孩子落至那人手中定是命不久矣。他一生風流,立下妃子無數,少了一個兒子雖然也是十分痛惜,但是祈風國力漸弱,他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生死未卜的孩兒而浪費大量精力去明察暗訪。
只是,這兒子的母妃身份卻是特殊,祈風國手握十萬重兵驃騎大將軍的女兒,他在身為王爺還未登基的時候也是承蒙她的幫助才得以坐穩了儲君之位,看得她自丟了兒子之後每天以淚洗臉,實在是看不過去。本來是想著早些派人進入各國搜尋,對於那賊人也不是全無瞭解,只是自登基之後****忙碌於政事,派出去查探的人往往如石沉大海無疾而終。終於,在這孩子母妃死去之前,他良心得以發現一回,派出能人異士去尋回這名兒子。其實所謂的能人異士也是他這位亡故妃子的父親,驃騎大將軍手下的能人,若然真的能將兒子尋回,那麼,他不妨根據他的資質來看看他是否值得培養。
想不到,他自見這名兒子的第一眼開始,便被他眼眸深處的冷凝、堅定、狠絕等等種種可以稱之為複雜的情緒所吸引,他多麼像曾經年輕的自己,王位之路的爭奪並不如想象之中那麼容易,縱然他得到了飄起大將軍的幫忙,也得到了父皇的賞識,然而他宮中的那幫兄弟個個比虎狼還要歹毒殘酷,哪裡由得他鬆懈半分?
因著心中對這個兒子有著諸多遺憾與愧疚,他又想看看這個兒子身上有多少斤兩,是以他不顧朝臣反對甚至激起風頭正盛的三兒子的注意,將他推上了風急浪尖之上,就是要看看這第九個兒子究竟有沒有似他外祖父那般的魄力!
慶幸的是,他果然沒有令自己失望,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有死穴,縱然他這個軍事才能卓越、各方面都十分出彩的兒子,也不例外。
但願,他能分得起輕重。
趙尚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這個年輕穩重的兒子,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當最後一縷龍涎香散去之後,他才隔著不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