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髒,你太髒了!
顧竹寒聽明白了它話語中的意思,她當真毫無留念鬆手放開了它,藍寶被她用手抓在半空之中,原本它也只是說一說的,想不到顧竹寒真的如此聽話將它放開,“嘭嗒”一聲,它跌落在地板之上,胖乎乎的身體滾出了好幾丈遠。
“嗷——”痛死老子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我要告訴給梵淵……
狐語在唸到那個人的名字時,戛然而止。床上顧竹寒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一放手就會痛哭出聲。
“嗷——”死女人你既然這麼傷心,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裝失憶?為什麼不出去找他?!
藍寶似乎也是不能忍受這麼壓抑的氛圍,臭罵她一頓。
“你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嗎?”良久,顧竹寒才問出聲來,嗓音有點啞。
“……嗷。”……不能。
“既然連你跟了他這麼久都無法得知他的存在,我身在祈風王宮深宮之中,不認識一個人,又如何去找他?”顧竹寒無力道。
“嗷嗷嗷——”那你也不用裝失憶的吧?梵淵跌落冰湖生死未卜,顧玉駱現在又沒有死,成為祈風國的九皇子,你為什麼不請他幫忙?
“……小玉他變了,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幫我,我必須要一個準確的答案,我不能再冒險。”顧竹寒艱澀出聲,想起方才那風華無限與她記憶之中幾乎截然不同的少年,她便覺得心驚,以前總想忽略的一些情和事,現在終於忽略不掉,像是冰山露出的一角,她剛才只是略略試探他,他便說他是她的愛人,還有他對自己已然毫不掩飾的親暱舉動,以及無限放縱,都無一不令她心悸。
“嗷——熬——”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呆在祈風王宮的吧?萬一梵淵還活著呢?萬一梵淵等著你去救他呢?你已經欠了他很多了,能不能不要再讓他……等那麼久?
顧竹寒渾身顫了一顫,胸前的傷口似撕裂般疼痛,她彷彿又回到了漫天大雪的那一天,冰湖之下那人在她手心劃下的字,他讓她“活下去”,可是沒有了他,她又怎麼活下去?
“藍寶,直至現在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顧竹寒低低出聲,沙啞嗓音之中含了一絲絲壓抑痛心,“為什麼梵淵好端端的卻一心尋死?為什麼都已經過了七百年了,他還要遵守那些什麼該死的子無虛有的諾言?為什麼他不肯好好地活下去?你能不能告訴我?”
“哎……”藍寶坐在地上看著床上那個單薄如紙鳶好像會隨時消失的女子,不知怎地生不起氣上來,為什麼會遵守那些諾言?為什麼不肯好好活下去?那是因為他喜歡你,不,喜歡的程度太淺顯了,然而用一個“愛”字又是太俗,這全因為他找到了自己值得守護的東西,活在這個世上有了意義,這才甘願為你犧牲。
它慢吞吞地爬至床上,爬到她身旁,伸出爪子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又“嗷”了一聲,憑空變出了一封信給她,顧竹寒睜開了眼睛,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一剎那看到那封信上那人遒勁筆劃如銀鉤的字型,突然就忍不住,一滴清淚從眼眶之中滑出,滴落身下冰涼的瓷枕中。
“嗷——”這是他完成了那件事之後給你寫的信,藍寶哽了哽,又低低“嗷”了一聲,這才下床去給她拉了拉窗簾,讓室內的光線充足一點兒了,這才到門邊守著,以防有人進來。
顧竹寒強撐著坐了起來,那名醫女其實並沒有判斷錯誤,顧竹寒的的確確傷得很嚴重,她被趙鈺,或者說是顧玉駱找到的時候已然在冰封的雪林裡逃跑了四五天,順景帝下了決心要殺她,那場雪崩之後她被銀闇找到護著遠離了戰場,原本想著返回南唐,然而卻料想不到翎羽衛的首領窮追不捨,恰逢銀八已經佈置好鼎磯閣的人馬,看見他們二人被追殺,立即挺身而出救助他們,奈何顧希的武功實在高強,他手下的翎羽衛戰鬥力亦不比鼎磯閣的差,雙方混戰之下,銀闇因為要護住傷重的她而受了重傷,最後只能使出誘敵之計,讓她騎馬先行離開,而他自己留下來殿後,這一別便是半月有餘,她直至現在根本無法得知他們的生死。
顧竹寒心中難受,可是知道自己一人獨處的時間寶貴,立即拆了信,細細看了起來。
與其說這封是信,倒不如說是一封遺囑。
顧竹寒就著窗外的一線天光,捧著那封信指尖顫抖,當那人在信上寫的第一句話映入眼前的時候,已然忍不住要哭泣出來——
竹子,在你看這封信的時候,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一個承諾嗎?
當時只是一時興起向你討的一個承諾,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