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叔吧…”
杜箬鋪被子的手一頓,咬著嘴唇回了一句:“不需要陪了,我們掰了…”
鄭小冉在後頭一直沒有講話,過了大概半分鐘才支吾著回了一聲:“哦…”
就這樣簡單的一問一答,算是交代了杜箬和喬安明之間的關係。
晚上兩人都失眠了,翻來覆去地不肯睡,是鄭小冉先起的頭,她在黑暗里拉過杜箬的手,手指在她手心輕輕摩拭,剛巧就摸到那道突起的疤。
“…還疼嗎?”
杜箬搖了搖頭:“不疼了。”
“我不是問你的手,我是問你的心。”
身旁的人動了動,側過身,將手從鄭小冉的手心裡抽出來。
心還疼不疼?這個問題杜箬自己都不知,她覺得自從那天見到顧瀾和喬安明在餐廳同時出現,再到她去醫院找喬安明解釋,最後莫名其妙到現在,中間兩人斷了所有聯絡,彷彿是兩個陌生人,全無交集。
這種感覺,就像一把利刀砍下去,所有糾纏的枝蔓和觸角一瞬間全部斬斷,杜箬很想回答鄭小冉,她心裡不疼,不單是不疼,除了有些悶重的窒息感之外,她覺得自己心裡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不知道是喬安明這一刀砍得太徹底,還是她本性如此,不過這不挺好嗎?非要痛苦到歇斯底里才行?
至於鄭小冉和莫佑庭的事,杜箬也沒有多問。
都是心裡亂到一團糟的人,哪裡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再說感情而言,旁人也無從管起。
因為下週一便要回武穆山基地,杜箬便湊著第二日是週末,重新去了趟醫院做產檢。既然打算把孩子留下來,她這個當媽的就得負責到底,
醫院婦產科週末的人很多,診室門口排了很長一條隊伍,好不容易輪到杜箬,她有些忐忑地走進去。
公立醫院的醫生態度大多不好,對每個人都是一副公式化的面孔,臉都不抬,只是手先攤,冷冰冰的一句:“孕婦手冊…”
“什麼孕婦手冊?”杜箬有些懵,她是毫無經驗啊,哪裡知道這些東西。
那醫生總算捨得抬頭看她一眼,很快眼光就飄到她的小腹,淡淡掃過,耐住性子解釋:“剛懷上的吧?還沒給孩子建檔案吧,等三個月之後就能建檔案了,到時會給你一本產檢手冊,以後每次產檢都會在冊子上作記錄。”
醫生說完又回頭處理自己手裡的事。
杜箬左手握住右手慢慢地翻攪,有些不確定地問:“那個,我第一次,不大懂,能否麻煩問一下,去哪裡建檔案啊?”
“帶上你的的身份證和結婚證去行政中心或者婦幼保健所都可以。”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口氣,頭也沒抬,彷彿在解釋一個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杜箬一頓,手指全部攪到一起,關節都疼得發酸。
“結婚證?非要結婚證嗎?”
這回那醫生總算是完全轉身,面對杜箬,先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再看一眼掛號單上杜箬的年齡,25歲,還這麼年輕啊。
嘆口氣,用帶些涼薄的聲調問:“沒結婚吧?確定要生?”
杜箬很快垂下頭,低若蚊蠅地“嗯”了一聲,但很快又抬頭,態度堅定地回答醫生:“是,確定要生。”
“那行吧,我們這是公立醫院,沒有檔案不能做產檢,但是私立醫院可以,你去找傢俬立的試試吧。”
……
杜箬從診室出來,很快就有新的孕婦爭著走進去,一整個候診室擠滿了人,大多是大腹便便的孕婦,身旁都有家人或者丈夫陪伴。
人在無助的時候不能觸碰溫暖,特別那種溫暖還是蓋在別人身上,這種感覺就像寒冬臘月獨自一人走在冷蕭蕭的街道,身旁是萬家燈火的溫暖,而你卻孤身一人,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淒涼。
所以那一刻,杜箬沒有抬頭,只是從那一堆溫暖人群裡擠出去,也就是那麼一刻,她對喬安明的恨又開始一點點聚集,最終全部化為支撐她獨自懷著孩子走下去的勇氣。
私立醫院的服務態度永遠笑容可掬,連進門處前臺的微笑都訓練有素。杜箬講明來意,很快就有護士過來領著她往樓上走。
驗血,肝功能,心電圖,一輪下來最後再是彩超。
躺在小床上,B超探頭在小腹上慢慢挪動,螢幕上是模糊不清的輪廓,像是一個密封的缸。醫生一邊做一邊在跟杜箬解釋。
“胚胎髮育良好,一切都正常…”
杜箬看著螢幕上模糊的影響,有些不清楚,便問醫生:“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