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去吧,工作要緊,到時候琴姨去學校看我演出就行…”
可是演出的前三天,顧瀾開始“胸口不舒服”,顧正茂當夜趕回來,醫生也來瞧過,只說是因為天氣原因,查不出具體哪裡有問題。
而那場話劇演出,顧正茂當然是親臨現場。
所以有時候顧瀾覺得,自己這具殘軀也有好處,關鍵時刻,可以用來當成最有效的道具。
杜箬,你當初怎樣笑著介入我的家庭,我就會讓你怎樣哭著離開,至於那個孩子,很抱歉,他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杜箬其實真的不想去吃那頓飯,但是下午的時候顧瀾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確認,盛情難卻,杜箬只能按時赴約。
彭於初訂的餐廳離喬安明的公司很近,依舊是江浙菜,很中規中矩的包廂。
杜箬到的最早,一個人坐在包廂裡等,半小時之後才聽到走廊有腳步聲,服務員推門先走進來。
“喬先生,喬太太……這邊請…”恭敬的說話聲,杜箬擺正客氣笑容抬頭,四目交接,是喬安明冷森卻依舊蓋不住驚訝的臉。
一雙驚恐,一雙慌亂,只有顧瀾一個人在笑,依舊柔柔膩膩,但那笑卻是真的發自內心,因為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一個人所承受的痛苦,在看到面前兩人如此驚悚表情的時候,一下子就釋然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憋著一口氣,終於在這一刻尋到出口,全部洩了出來,滿身是釋恨的愜意。
杜箬的腳步開始不穩,只是她得撐著,這種場合,她必須“守規矩”。
喬安明總算還有幾分沉穩,站在門口,不進不退,眼神緊緊盯著面前的杜箬,看著她驚慌失措,面無血色。其實他想過很多種杜箬和顧瀾見面的場景,可能會大打出手,可能會歇斯底里,卻真的沒有料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副樣子。
這是一場局啊!喬安明緊緊捏住手掌,緊抿雙唇不開口。
顧瀾享受這份冷眼旁觀的感覺,彷彿自己是一個事外之人,看面前兩人掙扎糾結,任憑自己心臟疼得多厲害,她依舊面色如初,一直手臂纏上喬安明的胳膊,儀態大方地介紹:“杜小姐,這是我先生,姓喬,安明,這是我朋友,就上次跟你說過的,她幫我搶回手提包……”
旁邊的服務員在禮貌問:“喬先生,喬太太,客人都到齊了嗎?可以落座起菜了嗎?”
喬先生,喬太太……客人……
對,她在這場關係了,是客人,一個外人。
杜箬嘴角帶笑,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走出來。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抱歉……”她語無倫次,很快埋頭從喬安明身旁擦過去。
顧瀾嘴角陰陰笑一聲,回頭對喬安明說:“真是的,說好了一起吃飯呢,她不吃就算了,我們吃,不過你等我一下,我得先去趟洗手間…”
……
杜箬撐著水池臺的邊緣,抬頭剛好可以看見鏡中面色蒼白的自己,從頭開始梳理這裡面的關係,從她那天夜裡不小心打電話給喬安明,顧瀾接了電話之後,她便去了桐城,還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附近見面,然後遇到小偷…最後今天再在醫院裡碰面……天…就算再多的巧合,也不可能契合得如此精準。
那麼如果不是巧合,就是她的蓄謀?
杜箬腦裡浮現的還是顧瀾那張臉,溫暱柔和,總是嘴角掛著笑。
可是一抬頭,鏡子中出現另外一張臉,一改之前的溫順笑容,眼眸冷寂,淡淡抱著手開口:“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飯還沒吃呢?”
杜箬心跳漏拍,很急促地轉身面對顧瀾:“你故意的?故意約我來吃飯?”
顧瀾嘴角又開始牽出一絲笑,只是整張臉因為這絲笑容變得更為冷森,依舊是抱著手,湊近杜箬的面孔,一字一句答:“當然,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名字,杜箬,對不對?不過很可惜,安明不知道我們一早就認識,不然我也導演不了這場戲了。”
顧瀾說完,見杜箬不接話,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半依在牆上,繼續剛才那不鹹不淡的口氣:“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居然讓你懷了他的孩子!不過很可惜,安明不喜歡孩子,他不可能讓你把孩子生下來!”
“不可能,那是他的親身骨肉,就算他再狠心也不可能不要自己的親骨肉。”杜箬的聲音低若蚊蠅,她嘴上強撐,其實心裡根本沒有底氣。
喬安明已經兩次在她面前強烈表達他不想要孩子,即使是她杜箬懷的孩子,他也不要!
可是女人的心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