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軒與慕澈夜都得許老爺子讚賞,原本是想讓沐染玥與兩人相識,然後挑自己喜歡的。哪知慕澈夜寧願放棄接班人位置,也不遠聯姻。
慕澈軒與沐染玥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
婚禮前一晚,慕澈夜拎著一瓶酒來找他喝酒。
“大哥,恭喜呀。”慕澈夜向他舉杯,漫不經心的語調裡聽不出半分祝賀的意味。
慕澈軒不置可否,仰頭飲盡。
“自從你回到慕氏,我們鬥個你死我活的,每次我都卯足了勁,這幾年,彼此不分輸贏。但是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他頓了頓,喝一口酒,“你知道為什麼嗎?”沒等慕澈軒答話,他自顧自地接下去:“因為,你對自己比對敵人更狠,而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犧牲掉自己的婚姻,來做利益的籌碼。”
慕澈夜走後,他又開了一瓶酒,站在露臺上一杯接一杯地喝。喉嚨裡火辣辣的疼,但胃裡卻是麻木。他微微蹙眉,問自己,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做這樣的選擇嗎?答案是肯定的。他不是慕澈夜,天生擁有那麼多,哪怕生在這樣的家庭,他依舊可以選擇。而他,回到慕氏三年,所擁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拼來。
他仰頭,將杯中酒飲盡,苦澀滑過胸腔,將心底最後一絲猶豫壓下去。
有所得,有所失,人生就是這樣,很公平。
【②】
沐染玥曾幻想過很多次自己的新婚夜,浪漫的,甜蜜的,臉紅心跳的。但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種情境,她的新郎被一通電話叫走,徹夜未歸。
沐染玥在國外唸書時候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有壓力活著難過時就打掃房間,裡裡外外抹一遍。他們的新家是慕老爺子送給沐染玥的聘禮,臨海的獨立小別墅,上下三層。她找到吸塵器,從一樓開始,清理到三樓,又找出園藝剪,將花園裡整整齊齊的花草再修建了一遍。可時間卻像跟她作對似的,一分一秒,怎麼都熬不到天涼。她想打電話給爺爺與父母,可她不敢。這場婚姻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這個人,是她自己選擇的。
凌晨三點,她從酒櫃裡找出一瓶酒,窩在露臺椅子上慢慢地喝,一杯一杯的,可怎麼都喝不醉。她身上還穿著婚宴上的小禮服裙,依舊被她弄得皺巴巴的,就像她的心。
慕澈軒是在天亮時回到家的,他放輕腳步推開臥室門,卻發現床上空空如也,通往露臺的落地窗洞開,海風捲起輕柔的紗幔。他蹙眉走出去,看見沐染玥抱著空空的酒瓶蜷縮在椅子上望著海面發呆。
他微怔,開口喊她:“染玥。”
她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猛地從椅子上彈起,酒瓶滾落,發出突兀的聲響。
“你回來了,是不是公司除了什麼急事……”
“染玥。”他打斷她,走進她,“公司沒有事,是一個朋友出事了。”
她心裡一個咯噔,咬了咬嘴唇,啞聲問:“朋友?”頓了頓,才再次艱澀地開口:“女的?”
她希望他搖頭,希望他否定,可他真殘忍,連騙都不願意騙她一下。他那麼迅速地肯定地點了點頭,將她被海風吹了一夜吹涼的心再次吹冷。
她望著他,他神色憔悴,雙眼佈滿了紅血絲。他眉目間掛著弄弄的疲憊與擔憂。
這些,卻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她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可她不是傻子。
她立即明白了,他與那個能令他在新婚之夜拋下琪子的女人是什麼關係。
她低了低頭,走向臥室。經過他身邊時,他忽然抓住她手臂,“染玥。我不想騙你。是,我們是結婚了,可是,你我都明白,這場婚姻,沒有感情基礎……”
沐染玥掙脫他的手,低低地說:“我好睏,我要去睡覺了。”
如果再不離開有他在的地方,她真怕自己被這棒頭一喝與心底一波波的難過擊倒。
慕澈軒沒有再說什麼,從衣櫃裡拿了衣服,又迅速出門了。
沐染玥蜷在被窩裡,聽到樓下車子離開的聲音,她扯過杯子,緊緊地咬在嘴裡,眼淚肆無忌憚得開始流淌。
她想起自己隔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對他笑嘻嘻地說,我對你一見鍾情非君不嫁呀。在婚前不多的幾次見面中,他牧牧不倦地問了她好幾次,她總是這樣回答。她知道他不相信,可她不願再多說。她一直在等她想起來,想起那次在巴比倫頂樓的旋轉餐廳裡,並非他們的初見。
可惜他忘記了,或許壓根他就從未記得過。只要自己,傻傻地一記記了三年。
那是她十八歲的春天,美國西雅圖的